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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快坐下吃饭！”
王婶在围裙上抹了把手，麻利地给他们盛杂粮饭，大块的红薯掺在饭里，冒着甜丝丝的热气。
桌上摆着的咸鱼蒸豆腐显然是主菜，两指宽的咸鱼干铺在嫩豆腐上，鱼皮泛着油光。
旁边还有一盘韭菜干炒鸡蛋，一碗飘着油星的白菜粉丝汤。
加上刚出锅的清炒萝卜，凑齐了三菜一汤。
王梦瓶还是老样子，躲在里屋不肯见人，王婶给她额外夹出些饭菜，送进屋里，出来的时候，苏瑾妍关切问：“梦瓶姐的预产期，是在这几天？”
王婶点头，满脸忧愁，“她太瘦了，虽说这些天一直吃着你送来的补品，可也不知道能补进去多少，就怕到生的时候使不上劲儿。”
“要不让梦瓶姐住到卫生所去？那边有大夫照应着，总比在家让人放心。”
王婶手里的筷子一顿。
其实王家也不富裕，家里就她一个人赚工分，生活难免拮据。
那卫生所一天的床位费就要5毛，几天下来就是好几块，这还没算接生的两块钱，以及一些日常所需的支出。
可她就这一个女儿，钱和命相比，自然后者更重要。
王婶叹气，“你也知道，梦瓶这丫头连院子都不肯去，哪会愿意去卫生所。”
苏瑾妍自告奋勇：“我待会儿去问问她。”
王婶面露感激，直接给她夹了块咸鱼，“行，多吃点菜，你也怀着孕，得补身体。”
咸鱼的腥气直冲鼻尖，苏瑾妍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咸腌的东西，但这是王婶的一片心意，又不好拒绝。
纠结之际，一双筷子从旁伸来。
沈砚舟面不改色地将咸鱼夹走，转手在她碗里添了勺韭菜干鸡蛋。
他这一连串动作，自然且迅速，除了苏瑾妍和他本人，居然没被第三个人发现。
苏瑾妍抿嘴偷笑，鸡蛋的油香在唇齿间化开，似乎一直暖到了心里。
该说不说，未来大佬果然是样样通，行行精，连做人丈夫都能这么合格，挑不出一点错处。
饭后，王婶给他们端出几杯炒槐豆茶。
苏瑾妍还是第一次喝这个，一入嘴，差点没被那股焦苦味呛吐。
这茶是喝不惯了，还是去找梦瓶姐为好。
她敲响了紧闭的房门，这次王梦瓶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开了门。
昏暗的光线里，王梦瓶直勾勾地盯着苏瑾妍，眼下还挂着两片青灰，活像具抽干了魂的行尸走肉。
“梦瓶姐，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
苏瑾妍放柔了声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王梦瓶的喉咙动了动，声音嘶哑：“我不去卫生所。”
家里隔音不好，她们刚才在饭桌上的谈论，王梦瓶在房里也能听到。
不等苏瑾妍反应，王梦瓶已经把门关上了。
“算了。”
王婶一直在观察着这边动静，见苏瑾妍吃了闭门羹，也不见多失望。
她已经习惯了王梦瓶消极的抗拒，“早年没有卫生所的时候，大家不都在家里生孩子？我多看着点就行。”
苏瑾妍欲言又止。
其实她觉得王梦瓶现在这个状况，很像是得了产前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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