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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名为迎仙居的客栈大堂，此刻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三教九流汇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汗味以及油炸食物的混合气味。
古清欢，或者说，此刻伪装成落魄散修的她，独自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方桌旁，桌上放着一壶寡淡的粗茶，一碟几乎未动的盐水花生，她头上戴着半旧的斗笠，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颌。
大堂中央的高台上，一位留着山羊胡、口沫横飞的说书先生，正醒木一拍，绘声绘色地讲着天山派的光辉事迹。
“……话说那五大长老，当年一剑光寒十九洲！魔道妖人闻风丧胆！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咱天山派传承万载的天山真经和无上剑道！”
台下响起一片叫好声，多是些向往仙道的凡人或是低阶散修，眼神里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神秘：“不过啊，诸位可知，即便是天山派这等庞然大物，近来也有些不太平。”
角落里，古清欢端着粗陶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哦？老先生，快说说，怎么个不太平法？”立刻有好事者催促。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吊足了众人胃口，才道：“自从五十年前青木长老失踪，郑掌门闭关后，就由大弟子容郁为代掌门，也就是如今的尊上，尊上即将突破渡劫六重，那修为已经高于五大长老。”
按理来讲突破大圆满都可以获得一座小峰，不必再操心宗门哪些琐事，可容郁还是代掌门，如此不公……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古清欢默默听着，依照容郁那性子，八成是他自己不想当长老闭关，难道他不想飞升？
说书人享受着众人关注的目光，又抛出一个消息：“再者，诸位若想拜入天山派门下，近日可得抓紧了，听闻宗门下了严令，要加强巡查，尤其是对陌生面孔的盘查，比以往严格了数倍不止！”
古清欢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苦涩的粗茶，味同嚼蜡，神识却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捕捉着大堂内每一个细微的交谈。
“听说内门的仙子们个个貌若天仙……”
“外门执事最近克扣灵石更狠了，日子难过啊。”
“东边黑风岭好像出了株灵草，有没有组队去碰碰运气的？”
“……巡查队昨天在落霞峰又抓了几个形迹可疑的散修，啧啧。”
纷杂的信息汇入她的脑海，被她迅速筛选、归类，天山派加强了戒备，巡查力度加大，似乎在搜寻或防备着什么，说书先生还在滔滔不绝，吹嘘着天山派的强大与神秘。
古清欢却已缓缓放下几枚铜钱在桌上，站起身，压了压斗笠，沉默地离开了这喧嚣的大堂。
她的背影融入门外熙攘的人流，平凡无奇。
“喂！你是干嘛的？”
一个身穿墨青色服饰的人拉住古清欢，视线又投向另一边维持秩序：“喂，还有你，你们几个上山干什么？”
古清欢：“……”
这一定是容郁干的，她记得以前这密道是不对外开放的，没想到现在不仅对外开放，甚至还有不少弟子看守。
真是好样的。
“听说今日新收弟子，想上宗门测测灵根。”古清欢随口编了一套说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朱飞打断。
“你都已经金丹了，怕不是哪个门派派来的卧底吧？”朱飞说着，抬手就要去掀古清欢的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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