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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响声。
亨利肋下的印记瞬间碎成数十片暗红玻璃般的碎片,每一片都在空气中疯狂扭曲,然后瞬间燃尽,发出风声般的尖啸,最后化为灰烬。
最后一缕浓稠的黑烟从伤口钻出,在半空扭曲、拉伸,形成一张模糊却狰狞的脸:山羊角、蛇瞳、青灰色的皮肤,裂到耳根的嘴,无声地咆哮。
它死死盯着E先生,用不属于人间的、充满了最古老恶意的语言嘶吼着,车库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灯泡明灭不定。
E先生只是伸出食指,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在虚空轻轻一弹。
如同一个信号被切断,那黑烟构成的脸孔瞬间溃散,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车间重归寂静。
只有亨利急促的、拉风箱般的呼吸声和头顶灯泡接触不良发出的微弱电流嘶鸣。
汤姆放松了下来,大汗淋漓,颤声问:“结……结束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印记抹掉了,债务还在。”E先生收起空瓶,语气冷静到近0202乎残酷,“内比罗斯从不会做亏本买卖。你们毁了它的一个代行者,它会把利息算在你们灵魂上,连本带利。”
汤姆脸色惨白如纸:“那、那怎么办?”
若是以往,汤姆自然不会被这种江湖骗子的话吓到,但今天不一样。
“今晚先活下去。”E先生啪地合上医疗箱,锁扣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身就走,白色西装在污浊的车库里显得格外突兀。
汤姆愣住,挣扎着爬起来:“等等!报酬——我们该付你什么?”
“有人已经付过了。”E先生脚步不停,白色西装下摆掠过地上的油渍和血污,居然没沾半点灰尘,仿佛他行走在一个截然不同的洁净维度。
他拉开车库摇摇欲坠的铁门,外面是深不见底的、弥漫着雾气的后巷,警灯的红蓝光芒在远处街道交织成一张正在收拢的网。
“谁付的?”汤姆追到门口,对着那个白色的背影喊道。
E先生没有回头,只抬起手,做了一个古怪而利落的手势——
食指与中指并拢,在额前轻轻一划,像敬了个不走心的、带着某种嘲讽意味的军礼。
随后,东欧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像重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
十分钟后。
一辆满是刮痕的老旧皮卡在港口废弃仓库区的阴影里熄火。
亨利在车厢后座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生锈扭曲的天窗铁架,第二眼是汤姆正叼着烟扣鼻孔。
“这是哪儿?”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却重新带上了那丝熟悉的嘲讽,“玛德别待会儿粘劳资身上了。”
汤姆重新掏出一根烟,放在亨利嘴边:“你他妈差点死了!肋下那个鬼东西——这玩意居然还会跳!真他么邪门。!”
“已经没了。”亨利低头,掀开染血的衣服。伤口处只剩一道新鲜粉红的疤痕,边缘光滑得不像利器所伤,倒像愈合了的旧伤,只是周围的皮肤还微微发红。
他坐起身,骨骼像散了架又被重新拼凑起来。脑袋里还如同跑马灯般回荡着那瓶药剂带来的疯狂幻觉:
自己在阿卡姆疯人院的焚化炉里被烧成灰,感受着每一寸肌肤的碳化;
在烟雾缭绕的命运之池边和布鲁斯·韦恩对弈国际象棋,赌注是灵魂的所有权;
在月球冰冷的背面,看见小丑穿着宇航服,对着蔚蓝的地球深情而癫狂地拉着一把破旧的小提琴,琴声在真空中无声地传远……
“走了,待会人都来了不好解释。”他翻身下车,动作仍有些虚浮,脚步踉跄了一下,但随即站稳,每一步踏在地上,都比先前更稳,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尽管他知道那债务只是转移了形式。
汤姆随手把烟头丢下,慌忙跟上。
仓库外,夜风裹着咸腥的海水和腐烂垃圾的味道扑面而来。
远处,警笛声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猫,凄厉而焦躁,正朝着港口的方向不断逼近,光束在夜空中杂乱扫射。
两人刚摸到码头边缘锈迹斑斑的铁梯旁,一道粗犷而疲惫的嗓音在背后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站住!GCPD!”
戈登。
他独自一人站在码头空旷处,风衣下摆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举着一把上了膛的左轮,枪口稳稳对准两人后脑,眼神在警帽的阴影下锐利如鹰。
“转过身,慢点。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汤姆吓得差点跪倒在地,下意识就想跑。
亨利叹了口气,慢慢举手,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戈登的视线在亨利脸上停驻了两秒,瞳孔露出了一抹落寞。
他当然认得这张脸——
但此时眼前的人,除了脸色苍白得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身上沾满污秽,却看不出半点重伤或虚弱的痕迹。呼吸平稳,眼神冷静得可怕。
更重要的是——
戈登鼻翼微微翕动,他闻到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硫磺味,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类似焚香后的气息,从亨利身上散发出来。
他目光下移,落在亨利肋下那道从衣缝露出的新鲜疤痕上。
疤痕边缘,有一圈极细的、正在缓缓褪去的银白色线条,像被某种神圣或邪恶的火焰灼烧过留下的烙印。
戈登眯起眼,枪口微微下调一寸:“你们从‘午夜蓝调’出来。”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亨利耸耸肩,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我说我们只是去喝杯廉价的威士忌,顺便看了场不怎么样的脱衣舞,你信吗?”
戈登没笑,脸上肌肉绷紧。他掏出对讲机,拇指按在通话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频道里传来其他小队嘈杂的汇报声和静电噪音。他盯着亨利,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三秒后,他松开通话键,把对讲机塞回风衣口袋,但左轮枪依旧稳稳指着亨利。
“今晚东区死了二十七人,失踪三人,地下管网发生原因不明的坍塌,面积超过两个街区。监控拍到一些……非正常影像。”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深深的疲惫,“我需要一个人告诉我,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而不是那些狗屁不通的‘煤气泄漏’报告!”
身后的汤姆紧张得直咽口水,似乎想把自己肥胖的躯体藏起来。
“给我十二小时。”亨利说,声音平静,“明天日出前,我会把你要的答案放在你办公桌上——。”
“如果我不答应呢?”戈登的手指搭上了扳机护圈。
亨利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沾着血污的手,指了指戈登身后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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