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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冀也被一枚弹片击中了肩膀，整个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更多的弹丸，接踵而至，将他彻底淹没。
临死前，他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午门城楼上，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相信赵王那虚无缥缈的“封王”许诺。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背叛那个曾经一手提拔他，对他恩重如山的马上皇帝。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另一边，那些被眼前这血腥一幕吓傻了的文武百官，则一个个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兵部尚书金忠，躲在一根巨大的廊柱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广场上那单方面的屠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如此宠信那个叫林远的少年了。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一样的冷酷！一样的狠辣！一样的，视人命如草芥！
他之前还想着，要联名上奏，弹劾林远。
现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他怕了。
他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皇帝用这种方式“公开处刑”的人。
广场之上，屠杀，仍在继续。
当床弩和虎蹲炮的攻击，稍稍停歇。
奉天门前，那些严阵以待的京营火铳手，便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第一排！射击！”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火铳声，如同炒豆子一般响起。
又是一片死亡的弹幕，笼罩了那些残存的叛军。
三段式射击！
这是林远的神机营，在北疆扬名立万的绝技！
如今，却被京营的士兵，活学活用，用在了这些叛军的身上。
一轮又一轮的齐射，永不停歇。
广场之上的叛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他们的数量，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减少。
从几千人，到几百人，再到几十人……
最终，整个广场之上，除了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只剩下了一个人，还活着。
赵王，朱高燧。
他没有死。
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也不是因为他运气好。
而是因为，朱棣，不想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他呆呆地跪在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沾满了自己部下的鲜血和碎肉。
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周围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口水顺着嘴角，不断地流下。
他疯了。
朱棣看着他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缓缓地，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地，穿过血流成河的广场，走到了自己这个儿子的面前。
他蹲下身，看着朱高燧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声音平静地问道：
“现在，你还想‘清君侧’吗？”
“现在，你还想，要朕的这张龙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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