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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烫伤还是冯尔葶拿热茶泼的，顾山月眼眸一冷，面上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甚至带着些许怜悯的轻笑，只是那笑意冰冷，未达眼底：“原来是冯小姐。失敬。”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凌相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么冯小姐，你方才口口声声，指控官眷是你家罪奴，甚至提及…身体私密特征，依据何在？除了你空口白牙的指认，可有身契凭证？或是官衙发卖存档记录？若拿得出，我即刻便随你去京兆尹衙门对质！若拿不出——”
她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狠狠钉回冯尔葶脸上，语气凌厉如刀：“那便是凭空捏造，恶意污蔑朝廷命妇！折辱镇国将军府声誉！冯小姐，是你冯家家教如此，纵容女儿信口雌黄，还是你冯家…根本不将国法军威放在眼里？！”
“国法军威”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随即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谁也没想到，这位将军夫人的反击如此狠绝，直接上升到了律法层面！
冯尔葶被这连番质问砸懵了，她哪里拿得出什么凭证？当年的事本就是她设计，发卖也是私下进行，极为不光彩。她一时语塞：“你…你强词夺理！你掀开衣袖看看！若有伤疤便是证据！”
“所以我现在要因为闲杂人等的只言片语就当众裸露手臂，任由众人品评？冯小姐还真是好教养！”
冯尔葶一噎，随即冷哼道：“你分明就是心虚！你！”
“我是什么？”顾山月截断她的话，语气忽然变得极其微妙，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先不论小姐是如何得知一位‘三等洒扫丫鬟’的身体特征…小姐方才对我——按你的说法——一个贵府昔日卑贱婢女的所谓‘罪行’细节，如数家珍，甚至连她如何被教训都知之甚详…还有，‘犬奴’这个名字？这般极具侮辱性的称谓，恐怕不是寻常主家会起的吧？”
她故作停顿，目光在冯尔葶因恐慌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细细划过，才缓缓继续，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冯小姐如此念念不忘，恨意滔天…莫非当年之事，并非你口中那般简单？莫非小姐你…并非仅仅是旁观，而是亲自参与了什么，甚至…那婢女的所谓‘罪行’，本就与小姐你，息息相关？”
轰！这话已不再是水滴入油锅，而是直接点燃了炸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齐刷刷射向冯尔葶！这已不仅仅是质疑，几乎是直指冯尔葶才是心思歹毒、构陷婢女的那个人！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就是那个贱婢！我要撕了你的嘴！”冯尔葶的私隐被戳穿，气急败坏，理智尽失，尖叫着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去撕打顾山月！她不能容忍自己被反向指控，更不能容忍那段阴暗的过去被揭开！
赵夫人眼看局面失控，冯尔葶像疯妇一样扑上去，心中得意，忙开口道：“哎呀呀！使不得！快住手！定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她一边假意阻拦，一边却暗中让婆子们只是虚拦着，巴不得冯尔葶真的抓花顾山月的脸，将事情闹得更大，更不可收拾！如此，叶淮然就算想护，面对一个容貌有损、声名扫地的夫人，还能如何？
场面顿时混乱到了极点！尖叫声、劝阻声、冯尔葶的哭骂声混杂在一起。
顾山月被几个“劝架”的婆子有意无意地挤兑着，几乎要站不稳，发髻也松散了些，显出一丝狼狈。她强撑的镇定在对方疯狂的反扑和赵夫人笑里藏刀的推波助澜下，几乎要耗尽。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心中一片冰凉，难道今日真要折在这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冷冽沉静，却蕴含着滔天怒意与无上威压的声音，如同九天玄冰裹挟着风雷之势，自花园入口处轰然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
“本将军看——是谁敢动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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