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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州位于天下第一大湖——洞庭湖东岸北部。洞庭湖在雨季水涨之时,比号称“西海”、“青海”的西羌大湖还要大。从前安西都护府尚存时,天下第一大湖是位于西域的翠叶湖,又称“夷播海”。远古时的天下第一大湖,则是位于湘鄂之间的云梦泽。如今的洞庭湖只是当时云梦泽的一小部分而已,大部分变成了如今的江汉平原。
岳州古称巴陵郡,其西门城楼便是名闻天下的岳阳楼。岳阳楼可谓是全天下最有名的城门楼了。之所以有名,也就是因为濒临着天下第一大湖洞庭湖、景象十分壮观的缘故。
“打到岳州去!”“看看岳阳楼!”义军将士一路迈进,气势豪壮。
大军先来到位于洞庭湖东南岸的湘阴县。当地县令率土兵迎降。然后大军渡过汨罗江,这里是端午节赛龙舟习俗起源处,古代有个罗县,后来撤销并入湘阴县。原县城罗城,作为一座要塞军镇,本来也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但如今无兵防守。义军不战而取罗城,轻易打开岳州南面的门户,进入其倚郭县岳阳县境内。
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正面抵抗。但却有岳州辖下的平江县,其县令不顾势单力薄,亲率本县土兵从东向西杀来,侧击义军大军。结果那一小股人马被义军轻而易举消灭,县令力战而亡。吉义嘉其忠义,令厚葬之,又令义军别部人马攻占平江县之后要将县令一家保护起来,不要杀害,反而加以抚恤,任用其子弟做新朝的官吏。
冠军将军、平远亭侯赵军材对此不以为然,谏道:“陛下这么干,往后要是去到哪里,哪里的县令就来找咱们死战!如之奈何?”吉义笑道:“何至于?做文官的能够心怀义勇效死尽忠之人,只怕不多。要是真有那么多县令来找咱们死战,我也认了。好歹得给忠义之士一个好报,以勉励咱们天下人多讲忠义。”赵军材点了点头,但又疑道:“但这岂不是与咱们义军要‘多助少敌’之宗旨相违背?”吉义道:“也不是。咱们嘉勉忠义之士,天下忠义之士自然向着咱们,咱们并不会多树敌,反而会得到更多忠义之士相助。”赵军材这才拜服。
大军兵临岳州。岳州守将滕子雄倒也忠勇,在兵力无多、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坚壁固守。
这时候湘东节度使褚龟蒙仍被困在郴州;湘西节度使曹国雄被田沧海牵制不得分身;长江以北的臧天佐军都在忙着对段仙芝军作战,哪能渡江来救岳州?成山宰军也在拼命对段仙芝军作战,其中离岳州最近的江西节度使成沫还要面对闰弘道的进攻,自顾不暇。岳州委实是孤立无援了。
义军再度用象兵打头。岳州城外再现如同潭州被攻打时的百象薄城景象。义军光是簇拥大象作战的象兵就有六千之众,而守军全部兵力只不过二千多人。如此场面,尽管滕子雄身先士卒亲临城楼迎战,士卒还是感到绝望。滕子雄召集民间勇士登城助战,可是勇士之中有四个土豪叫做刘水白、宁聚多、顾人祖、石长炼,他们登城看到义军势大,深感逆之则亡,索性借口有急事禀告,靠近滕子雄,然后一起动手将滕子雄制住!
四土豪制住滕子雄,便令守军竖起降旗,向义军投降。
滕子雄被利剑加颈,惊怒道:“尔等竟然背反,还算是勇士么!”
刘水白道:“勇士也要审时度势。方今之势,抗拒义军犹如螳臂当车,徒死无益,只能害城里生灵涂炭而已!”
宁聚多道:“将军莫怪。咱们也是为将军你着想。咱们素闻吉大老爷亲厚忠义之士,你便是个忠义之士,与其抗拒他而死,死得轻如鸿毛,还不如给咱们抓起来交给他。他必赦免你、厚待你,你与你全家必无事,没准还能得到重用。”
滕子雄愕然,呆了一呆,瞪眼道:“岂有此理?你们……”
顾人祖一声断喝:“莫多说了!再不投降,那些庞然大物眼看来到!”
石长炼道:“滕将军,不管你识不识相,领不领情,咱们委实是为你好,为大家好。请恕咱们得罪了!”说罢一锤子“当”的一声敲在滕子雄脑后头盔上,将其震昏,然后攘臂大呼:“快举降旗!快快投降!投降仁义之师,不可耻!顺时势,保性命,保家人,保全城,何耻之有!”
于是城头上一片声高呼投降,皆把武器抛丢下去,竖降旗,放吊桥,开城门。义军见状也就不打了,先将象兵撤回,然后重整队伍,改以军乐队打头,吹吹打打从城门进去。百姓见状也就从害怕变得欢喜,全城迅速安定下来,服从义军接管。
义军兵不血刃拿下岳州,还缴获了停泊在岳阳楼外码头上的一批军船。
吉义看看缴获的船只不少,连同在潭州所缴获的,足够一次载送上万人马渡过江湖。几万人马只要反复载送几次。吉义便考虑接下来的进军目标。一个是可以向西渡过洞庭湖,前去攻打湘西道首府武陵;一个是可以沿着长江而下,只要循着南岸走,不必渡过江北,便能直取位于江南的江汉道首府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