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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会败?”一名将领模样的虚影嘶吼,“我们明明赢了!”
“你们没有赢。”贺灵川站在城头,俯瞰万魂,“你们只是被记住了失败的那一瞬。而这里的人们,记得的是之后的日子??重建家园,抚平伤痛,继续活下去。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亡魂大军如潮水般退去,雪山轰然倒塌,化作漫天灰烬。
然而就在众人松一口气之时,一股阴寒之意自东城门方向袭来。
只见那原本蹲坐守门的青茶小鬼,此刻已膨胀至十丈高,浑身爬满黑色藤蔓,双眼泛着猩红光芒。它张口发出的不再是稚嫩童音,而是低沉浑厚的男声:
“贺灵川……你以为切断联系就能逃脱吗?你建造的每一砖一瓦,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我留给你的遗产!盘龙秘境……本就是我的!”
贺灵川眼神骤冷:“上官飚。”
“哈哈哈哈!”巨鬼狂笑,震动四野,“不错,正是我!你以为我死了?我只是沉睡,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容器……而这小鬼,不过是第一个罢了!”
话音未落,它猛然跃起,一爪撕向城门阵眼。
轰!
整座南门剧烈震荡,护城大阵出现裂痕。
甘莲钧暴喝一声:“结阵!五行封魔印!”
数十名申国修士腾空而起,手中法器共鸣成音,五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贯巨鬼胸膛。然而那怪物只是晃了晃身子,便将光柱震碎。
“凡人伎俩。”上官飚冷笑,“现在的你们,根本不明白什么叫‘秘境主宰’的力量。”
贺灵川却依旧平静。他取出摄魂镜,轻轻一弹。
镜面泛起涟漪,随即传出一声叹息。
“主人,你要我做的事……真的没问题吗?”镜子的声音罕见地透出一丝犹豫。
“有没有问题,做了才知道。”贺灵川低声道,“准备执行‘归墟计划’。”
“等等!”明珂仙人大惊,“那是最后手段!一旦启动,方圆千里内的所有秘境都将被迫进入共振状态,轻则失序,重则湮灭!”
“我知道。”贺灵川望着那不断破坏城墙的巨鬼,“但只有这样,才能逼出真正的上官飚??不是残影,不是执念,而是他藏在时空夹缝中的核心意识。”
他转向甘莲钧:“申王,接下来可能会波及玉京城,甚至影响地母权柄。你若要撤离,现在还来得及。”
甘莲钧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在这种时候走?百年之前我没退,今日更不会。况且……”他抽出腰间佩剑,剑身铭刻“申”字古篆,“我也想看看,所谓的‘旧日最强者’,究竟有多强。”
贺灵川点头,随即高举摄魂镜,朗声道:
“以吾心象为引,以万民记忆为薪,开启盘龙秘境终极协议??归墟共振,诸境同频,唯真者存!”
刹那间,天地变色。
镜光冲破云层,化作亿万道细丝,向八方辐射而去。远处的小方壶、近处的流光遗迹、深埋地底的九幽冥殿……一座座沉寂已久的秘境纷纷响应,释放出原始频率。
整个大荒东部,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共震时代”。
而在那纷乱波动的中心,巨鬼发出凄厉惨叫。它的身体开始分裂,一层又一层剥落,露出内部一团蠕动的黑核??那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上面布满符文锁链,正是上官飚意识的核心所在!
“不可能!”那心脏咆哮,“你怎么可能找到我的锚点!”
“因为你太自负了。”贺灵川缓步走近,手中凝聚出一把由纯粹记忆构成的长矛,“你篡改他人记忆,却忘了自己也会留下痕迹。每一次操控,每一次干涉,都会在时空留下涟漪。而我,恰好擅长捕捉这些涟漪。”
他举起长矛,直指心脏:“这一击,是为了白水城死去的十万百姓;为了红崖路上断绝的商旅;为了那些被你当成棋子牺牲的灵魂。”
矛锋落下,无声无息。
黑核炸裂,化作漫天星屑。
风停了,云散了,连大地的震颤也渐渐平息。
良久,甘莲钧才低声问道:“结束了?”
贺灵川望着天空,轻轻吐出两个字:“暂时。”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上官飚虽败,但他所代表的那种“以记忆篡改现实”的理念,已在无数秘境中种下种子。未来必将有人再度尝试走这条路。
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真相,愿意守护真实的重量,那么无论多少次轮回,盘龙城都不会真正陷落。
夜幕降临,新月如钩。
青茶小鬼恢复原状,揉着眼睛嘟囔:“刚才怎么了?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贺灵川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
“没事了。”他说,“睡吧,明天还要站岗。”
远处,灯火渐次点亮,映照着这座历经沧桑却始终屹立的古城。
而在某处虚空裂隙中,一只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