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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他,这是梧惠的私事。但一种莫名的、强烈的冲动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欧阳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信?会不会和昨天的事,与那些异常有关?除了胶卷的事,还可能是什么?报社相关的动态吗?信里的内容,八成也和自己最近在意的事情有关。
只是……共同的朋友。看看也无妨吧?事后告诉她一声就好了。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辩解着,试图为这越界的行为寻找合理的借口。
可这是侵犯隐私!莫惟明,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
……
我一直是这种人不行吗?
自言自语的内心斗争持续了足有几分钟。
最终,那份难以言喻的焦灼和担忧压倒了道德的约束力——也许它从来薄弱。不然,他也不会在一开始救助梧惠时,就把她的包翻了个遍,尽管那时候有一定的必要性……
他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决绝,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的边缘。
抽出信纸,展开。
目光扫过那密密麻麻的小字,简直像是窗外挥之不去的苍蝇。
他的脑袋里,也突然像是炸开蝇群“嗡”的声响。
只一瞬间,莫惟明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刚才那督促他将信拆开的预感,竟然一点儿不假。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视线像被钉住一样,死死地盯着那压缩在一张纸上的、字迹愈发歪斜的字。
一遍,两遍,三遍……他飞快地、反复地读着,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握着信纸的指尖,早已不自觉地将边缘刺破。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瞥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不能让她看到。
绝对不能。
这个念头像是渐近的虫群,越来越嘹亮,越来越清晰。莫惟明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在砸落之前,他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挡住了它,以免它惊醒睡梦中的梧惠。
他抓出抽屉里的火柴,冲进狭小的厨房。
嗤啦。
火柴头在磷皮上擦燃,跳跃起一小簇橘黄色的火焰。
他将那薄薄的信纸一角凑近。火苗贪婪地舔舐上纸张,迅速蔓延。焦黑的边缘卷曲、翻卷,明亮的火光映照着他苍白而紧绷的脸。
信纸完全化作一小团蜷缩的、带着火星的黑色灰烬。
接着,他迅速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立刻注入水槽。
他就这样看着水流无情地将它们冲散、卷走,消失在黑暗的下水道深处。
关上水龙头,厨房里只剩下水流滴落的细微声响,以及莫惟明极力压制的喘息声。他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睡意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刺骨的冰凉,和一片混乱的惊涛骇浪。他睁大了眼睛,失魂落魄地走回客厅,重重地跌坐在沙发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很快,一种焦灼的、无法抑制的能量又驱动他猛地站起身。
他开始在狭小的客厅里来回踱步。他的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眼神锐利却毫无焦点,像一头出现刻板行为的困兽。
一步,两步,转身,再走回来……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这种近乎神经质的踱步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突然,他猛地停在卧室门前。他抬起手,用指关节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叩了两下门。
毫无反应。
看来她确实累坏了,睡得极沉。
这个确认像是一道指令。莫惟明眼中最后一丝犹豫瞬间褪去,只剩一种机械的决断。他立刻转身,大步走向客厅角落的木质冰柜。他动作极轻地掀开沉重的盖子,冷气混合着冰块的味道扑面而来。
没有丝毫迟疑,他伸手从里面精准地取出几个贴着标签的棕色玻璃小瓶、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广口瓶,还有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随后他快步回到茶几旁。
拔开小瓶的软木塞,用一支细小的玻璃量杯精确地量取液体,又用牛角药勺小心地舀出粉末。几种不同的液体和粉末在他手中快速混合、摇晃,动作娴熟又稳定。
整个过程静默无声,只有玻璃器皿偶尔碰撞的细微脆响。
很快,两瓶颜色略有差异的澄清液体被分别注入两个干净的、带旋盖的小玻璃瓶中。他又从一个锡盒里取出几枚白色的药片,用一块干净的手绢仔细包好。
最后,他取出一支已经组装好的、小巧的金属注射器。
他以同样快速而安静的动作,将桌面上的其他瓶罐、量具一一归位,粉末瓶盖紧,冰柜门轻轻合拢,盖子放下。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做好这一切,他拿起外套,将所有东西塞进口袋。
他快步走向门口。
就在他已经出门,快要将门关上的时刻,他动作一僵——钥匙!
刚下楼取信回来,钥匙随手放在柜子上了。他立刻折返,抓起冰凉的钥匙塞进口袋,他轻轻将门合上。之后,他快步下楼,带着未知和决绝,踏入依旧属于清晨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