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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标间像一只几乎要涨破的罐头，瞿律急忙让大家都坐下，房间终于显得空旷一些了。
这时瞿律走到小雨面前，半蹲下来，仰着头看她：“小雨，你好，我叫瞿旸，是你妈妈的代理律师。”
王雨怯怯地叫了声阿姨好。
和上次见到江白鸽她们不同，这次有代艳玲在，王雨并没有直接拉着瞿律说“救救我妈妈”，但她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了这种情感。
“小雨，你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
王雨轻轻点了点头，将手臂与肚子上的伤露了出来。
虽然过去了两三天，伤痕却并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沉积，变得愈发可怖起来。
代艳玲原本还算可以控制的感情，此时彻底绷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过去二十年的悲惨经历，她抱着王雨，嚎啕大哭起来。
王雨还是个孩子，之前也只是在故作坚强，现在看母亲这样，或许是母女连心，也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
“雨，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懂事，又那么倔，你爹拳头棍棒打过来，都不晓得躲！还扑到我身上，要替我挡……从小就这么懂事……
“可我没想到，那个老畜生，打我就算了……居然为了抢钱，连你都敢打……
“我，我这次非跟他拼了不可！”
代艳玲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是妈没用！当年我逃走以后，才发现包里被塞了几十块钱……”
这钱显然不可能是王良给的，更不可能是王良的私房钱——那个男的为了赌钱，早就把家里的钱散得一文不剩了。
而且当时代艳玲逃走时的借口，就是去给在县里读书的女儿送衣服。
离开之前，她也确实去见了王雨一面。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王雨应该是懂了，就说从食堂多买了两个包子，让代艳玲带着路上吃。代艳玲没多想，就把包给了她。
等到了车上，代艳玲翻包子出来吃的时候，才看到了用餐巾纸包着的钱。
厚厚一沓，很多都是毛票、块票，一眼望去一点粉色都没有，最大的一张也就二十。
但每张钱都压得很平整，叠在一起，像一颗沉重的心。
江白鸽有些惊讶：“是小雨你给你妈的吗？可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钱……”
“从我出来读初中以后，我就开始攒钱了，因为可以放在学校……如果放在家里，肯定会被我爸拿走……同学们喝剩的矿泉水瓶，老师那里用不着的卷子、草稿纸，我都会问她们要来，放在宿舍里，隔一段时间就去外面找收破烂的卖掉……
“要是我的奖学金没有被那个男的抢走，我还能给我妈更多钱！”
王雨握紧了拳头，显然对此耿耿于怀。
听了这话，代艳玲再也绷不住了：“我何德何能，有你这么个好女儿……”
“妈，你别哭了。这次我和你一起回安京，我、我不读书了，跟你一起打工、赚钱，我……”
“胡闹！”代艳玲忽然严厉起来，“难道你还想走妈的老路吗？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让你把书读了。”
说完，她又看向瞿律：“瞿律师，您之前跟我说的，因为王良打了她，她的抚养权就更有可能判给我，是……是真的吗？”
瞿律正要说话，周龄的手机响了。
她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为了不打扰她，大家都自觉停止了交谈。很快，她挂断电话，看向大家：“是派出所那边打来的电话。已经联系上王良，正在往县里赶，可能下午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