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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望了一眼已成炼狱的城头，望了一眼那正在不断逼近的素白身影。
“她想要杀我！”
瞬间，一道寒意冲向过无海的脑门。
“走！”
一声低吼，再无半分州牧的威仪，猛地甩开亲卫，转身就朝城楼后方通往琼海码头的石阶狂奔而去。
那身象征皇权威严的朱紫官袍，被他粗暴地一把扯下，胡乱丢弃在石阶上。
几个亲卫对视一眼，悍不畏死地返身，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州牧大人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他们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螳臂当车。一道剑气掠过，数颗头颅冲天，热血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
过无海不敢回头，只听得身后袍泽临死的惨呼和兵刃入肉的闷响，更是肝胆俱裂。
他跌跌撞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长长的石阶。崖下码头的景象跃入眼帘——几艘轻便的快舟正解着缆绳。
过无海眼中睁大，感受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闵真，用尽全身力气朝码头扑去。
“州牧大人！快上船！”码头上留守的士兵不断催促着过无海。
呜—！
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踏上船板的那一刻，一道煌煌的杖鸣，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顶的琼海夜空中炸响。
那声音，在过无海的感知中，带着凌冽的寒意和断绝一切的霸气，对他紧追不舍。
过无海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猛地抬头。
闵真不知何时已凌立于琼海波涛之上。
喉咙滚动，过无海颤颤巍巍地道：“琼州我可以给你，但你现在最好立马就走。不然，等我的援军一到，在此地的落仙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嘴唇哆嗦，但还是强撑着，想要出声威胁闵真。
但闵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云正与云祁想在两地间秘密换人。你说的援军，是已经残缺不全的风州军，还是方才已经被消灭一部分的岚州军。或者，是根本就过不来的，汐州的军队？”
“你……”
过无海彻底大骇，指向闵真：“你，怎么会知道！”
闵真没有回答，一道极淡、仿佛月光不经意间在水面划过的痕迹，从她手中流淌而出。
那道痕迹轻柔地拂过过无海的脖颈。
过无海脸上的所有表情骤然定格。他眼中的惊恐、不甘、愤怒，如同吹熄的烛火，在一瞬间熄灭，化为一片空洞的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