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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裹着腐臭味钻进鼻腔时,林婉儿的右眼又开始发烫。
猫耳胡同的青石板路泛着油亮的黑,像被无数只猫舔过。第三具尸体就躺在37号院的堂屋正中,赵老四蜷缩在太师椅上,脖颈处的三枚血洞正往外渗着暗红的浆水,瞳孔张得滚圆,眼白上爬满蛛网状的红血丝——活像被剥了皮的黑猫眼珠子。
“师父,”林婉儿的声音发紧,指尖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发抖,“您看那坛子。”
堂屋供桌中央摆着个青灰色陶罐,坛口用朱砂画着歪扭的符,罐身爬满指甲抓挠的白痕。李承道蹲下身,邋遢的道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猫毛,他捏起坛口露出的一截骨头,指尖碾过上面细密的齿印:“是人指骨。”
林婉儿猛地偏过头,右眼的灼痛感顺着神经爬满半个脑袋。恍惚间,她看见一道黑影从供桌底下窜过,拖着条蓬松的黑尾巴,腥甜的血气混着猫尿味直冲鼻腔——和她颈后那道淡红色爪痕发烫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别看!”李承道的桃木剑“嗡”地一声弹出剑鞘,桃木的清香劈开幻象。林婉儿踉跄着后退,撞在门框上,颈后的爪痕像被火钳烫过似的疼。她摸到自己的后颈,指尖沾着点黏腻的冷汗,低头时,看见门槛缝里卡着半片黑猫的指甲,闪着幽绿的光。
赵阳蹲在院角摆弄罗盘,铜制的指针疯了似的打转,最后死死钉向胡同深处的阴影处。“师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断腿眼镜,镜片反射着堂屋漏出的惨光,“磁场乱得厉害,和我祖父日记里记的猫仙祠遗址一模一样。”
雨越下越大,砸在院墙上噼啪作响,混着远处隐约的猫叫声,像有无数只爪子在抓挠耳膜。林婉儿盯着赵老四圆睁的眼睛,忽然发现他的瞳孔里映着个模糊的影子——披黑袍的女人,指甲泛着青黑,正弯腰往坛子里塞东西。
“坛子里还有东西。”她冲过去,不顾李承道的阻拦掀开坛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陶罐里塞满了黑猫骸骨,肋骨、腿骨、头骨层层叠叠,最底下沉着个小小的银锁,锁身上刻着朵残缺的桃花。
林婉儿的呼吸骤然停住。她颈后戴着的银锁,锁身同样刻着半朵桃花——那是她记事起就戴着的东西。
“嗷——”院墙外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猫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三人冲出去,只见胡同口的老槐树下,跛脚的刘老棍正被十几只黑猫围攻,他的裤腿被撕开,露出的小腿上满是血洞,手里死死攥着根拐杖,拐杖头雕着的猫脸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
“九阳……它要凑齐九阳了……”刘老棍看见李承道,突然发出嗬嗬的怪笑,黑血从他嘴角淌下来,“守祠人的种……都得死……”
黑猫们突然停住攻击,齐刷刷地转头望向胡同深处,琥珀色的眼睛在雨夜里亮得惊人。李承道拽起林婉儿往院外退,桃木剑在手里微微发烫,他看见刘老棍的脖颈处,正慢慢浮现出三枚细小的血洞。
“走!”他低喝一声,拽着两个徒弟冲出胡同。林婉儿回头时,看见刘老棍倒在黑猫群里,身体正以诡异的角度收缩,最后缩成个坛子大小的黑团,而那只刻着桃花的银锁,不知何时缠在了一只黑猫的脖子上,随着猫窜上墙头的动作,在雨幕里闪了一下。
回到临时落脚的破庙时,林婉儿才发现自己的道袍下摆沾着几根黑猫毛。她过敏得厉害,胳膊上起了连片的红疹,像猫爪挠过的痕迹。赵阳蹲在火堆旁翻着本泛黄的日记,祖父的字迹歪歪扭扭:“……猫仙祠火光冲天,守祠人的女人抱着黑猫笑,眼睛亮得像要吃人……九坛封魂,缺一不可……”
李承道坐在角落擦拭桃木剑,火光在剑身上流动,林婉儿忽然看见剑柄处刻着个极小的“婉”字。她刚要开口,就见师父迅速用袖子遮住剑柄,道袍下的肩膀微微发抖,像是藏着只受惊的猫。
深夜,林婉儿被颈后的灼痛惊醒。破庙的木门虚掩着,李承道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有他的桃木剑留在供桌上,剑鞘里露出一缕乌黑的发丝。她摸了摸自己颈后的爪痕,突然想起刘老棍的话——守祠人的种,都得死。
这时,赵阳的罗盘“咔哒”响了一声,指针再次转向猫耳胡同的方向,而这次,指针尖端沾着的不是铁屑,而是一小撮暗红的猫血。
刘老棍的尸体是第二天清晨被发现的。
他蜷缩在猫仙祠的废墟里,姿势和赵老四如出一辙,脖颈处的血洞结着黑痂,怀里死死抱着个空陶罐。诡异的是,他的十个指甲都被硬生生拔掉,掌心刻着三个歪扭的字:猫骨坛。
“第四个了。”赵阳蹲在废墟边缘,用树枝拨开碎砖,露出底下一块刻着符咒的青石板。石板上布满新鲜的抓痕,深得能塞进半截手指,“师父,这是第九个坛的位置,空了。”
李承道的脸色在晨光里泛着青白,他踹开半扇腐朽的木门,祠堂正厅的泥地上,赫然排列着八个深浅不一的土坑,坑底残留着朱砂的痕迹。“三十年前埋了九个坛,”他的声音发哑,桃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现在空了八个,还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