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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镇的晨雾还未散尽,王宁已站在百草堂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泛着银光的芡实塘。他身着藏青色锦缎长衫,腰间系着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沉香木药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绷着——今年的芡实季有些异常。往年这个时候,塘面早该飘满采莲船,可今日只有寥寥几艘小船,船工们的吆喝声也透着几分疲惫。
“哥!”王雪风风火火跑上楼,浅粉色襦裙下摆沾着泥点,乌木发簪上还别着朵未干的荷花,“张婶说她家芡实田的叶子全蔫了,结出来的果实小得像鹌鹑蛋!”少女圆润的杏眼满是焦急,她跟着哥哥学医两年,深知芡实对百草堂意味着什么——补脾止泻的固肠散、益肾固精的金锁丸,哪样都离不开这味主药。
楼下传来算盘珠子的碰撞声,张娜倚着雕花木栏,淡青色披帛随着动作轻晃:“孙玉国的药铺今早挂出告示,说有特级芡实出售,价格比咱们高出三成。”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盘扣,“镇东头的李伯刚退了预定的固肠散,说要去买孙家的药。”
王宁转身时,窗棂外的阳光恰好掠过他眉骨,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张阳叔,备船。”他扯开领口的盘扣,露出内里暗绣药草纹的中衣,“咱们去芡实塘看看。”
芡实塘边弥漫着腐叶的腥气,王宁蹲下身,指腹擦过叶片上褐色的斑点。叶片触感粗糙,与往年油亮厚实的质地截然不同。“这不是病害。”他拈起塘边一撮泥土,凑近鼻尖细嗅,“有股刺鼻的酸味,像是……”
“像是有人往水里倒了烧碱。”张阳拄着枣木拐杖走来,灰白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这位在百草堂熬了四十年药的老药师,此刻盯着水面的浑浊波纹,浑浊的眼珠泛起血丝,“我年轻时跟着师父整治过染坊废水,就是这种味道。”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木船划水的声响。刘二狗戴着斗笠,撑着艘小船从芦苇荡钻出来,船舷上绑着的铁皮桶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黄水。“哟,王少东家这是赏景呢?”他故意将船撞向岸边,溅起的水花打湿王宁的裤脚,“我们孙老板说了,这年头守着老方子可不行,得会变通!”
王雪气得跺脚:“你别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们……”
“小雪!”王宁按住妹妹肩膀,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刘二狗逐渐远去的背影。水面泛起的涟漪中,他瞥见一抹白色衣角——芦苇丛深处,有个身着月白衣裙的女子正望着自己,发间银铃随着微风轻响,转眼却消失不见。
当晚,百草堂的油灯亮到子时。王宁摊开泛黄的《水经本草》,烛火将他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张阳端着药碗进来时,正看见他用朱砂笔在书页空白处勾画:“这里记载着芡实喜净水,若遇浊物,可用菖蒲、艾草、紫苏煎汤泼洒……”
“但这些草药青河镇早就不产了。”张阳将药碗重重搁在桌上,“孙玉国八成料到我们会想到这法子,半个月前就把邻镇的草药铺全扫空了。”
吱呀——门被推开,张娜抱着账本进来,鬓角的珍珠钗微微摇晃:“钱多多刚从孙玉国的药铺出来,马车里装着好几个贴着‘特级芡实’标前的木箱。我让人跟着去了,他们往城西废弃的染坊方向走。”她翻开账本,指尖点在某行数字上,“上个月,孙家突然购入大量烧碱。”
王宁猛地起身,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走!去染坊!”
染坊废墟里弥漫着浓烈的碱味,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照亮地上散落的铁皮桶。王宁弯腰查看桶内残留的黄色结晶,身后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他旋身甩出银针,却见白影一闪,银针钉入墙柱。
“小心!”清冷女声响起的同时,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王宁耳畔飞过,钉在对面墙上滋滋冒青烟。月白衣裙的女子手持银鞭凌空而来,鞭梢卷住刘二狗手腕,只听一声惨叫,弩箭掉落在地。
“你是……”王宁看着女子腰间悬挂的青玉令牌,上面刻着的云纹与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图案一模一样。
女子却不答话,银鞭如灵蛇缠住刘二狗脖颈:“说!污染芡实塘的主谋是谁?”
“是……是孙老板和钱多多!”刘二狗涕泪横流,“他们说只要搞垮百草堂,整个青河镇的药材生意就都是他们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女子将刘二狗甩向王宁,足尖点地跃上屋檐:“带着证据快走,他们还有后手!”
王宁捡起弩箭揣入怀中,却见女子转身时,月白裙摆扫过墙角,露出半朵暗绣的芡实花。这一夜,青河镇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青河镇的晨钟还未敲响,百草堂的大门便被拍得震天响。王宁披着外袍匆匆下楼,只见张娜正举着灯笼,照亮门外几个满脸惊慌的村民。为首的赵老汉攥着把发黑的芡实,浑浊的眼眶里满是泪水:“王东家,求求您救救我家婆娘!她喝了孙家的固肠散,现在上吐下泻,整个人都快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