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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小镇“百草镇”,世代以种植药材为生。镇上有两大家族药铺——王家“百草堂”与孙家“济世堂”,常年竞争。王家传人王宁性情温和,恪守“药者仁心”,其妹王雪活泼机灵,常帮着打理药铺;孙家老板孙玉国则急功近利,手下刘二狗、郑钦文专搞旁门左道。
百草镇的晨雾总带着三分药香。王宁站在百草堂的柜台后,指尖捻着一枚饱满的刀豆种子。那肾形的红褐种子在他掌心转了两圈,壳上细密的纹路像被岁月磨过的老茧——这是去年深秋从后山采回来的陈种,再过些日子,该下种了。他素色长衫的袖口沾着点淡褐色的药渍,那是昨夜炮制药材时溅上的,洗了三遍仍留着浅痕,倒像是百草堂给每个药工盖的印。
“哥,张婶要的艾草捆好了,她说端午前得晒足七七四十九个日头才管用。”王雪背着个鼓囊囊的粗布包从后院进来,辫子上还别着朵黄灿灿的野菊。她才十六岁,眉眼间带着山野丫头的鲜活,粗布裙摆上沾着草叶,腰间的药香香囊随着脚步晃悠,里面装的是薄荷与陈皮,是王宁特意给她配的,说能提神醒脑。
王宁抬头笑了笑,接过艾草捆:“让她别着急,这几日晴好,我在后山晒药坪留了块最好的地。”他的手指在艾草叶上轻轻拂过,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初生的婴儿——这双手,既能辨识千种药材的性味,也能掂量出每一味药的分量,指腹上的老茧是常年碾药、切药磨出来的,边缘却总带着草木的清香。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的呼喊:“王大夫!王大夫救命啊!”
进来的是李老汉的儿媳妇,她青布头巾歪在一边,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声音发颤:“俺爹……俺爹从昨天起就不停地打嗝,吃不下饭,连喝口水都吐,孙老板那边……那边治不好啊!”
王宁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刀豆种子:“别急,慢慢说。孙老板用了什么药?”
“孙老板说俺爹是邪火攻心,给开了黄连、黄芩,还有些黑乎乎的丸子,吃了两剂,嗝没止住,反倒烧得更厉害,夜里直喊心口冷,盖三床被子都发抖!”妇人说着,眼圈就红了,“王大夫,您救救俺爹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王宁起身拿起药箱,药箱是祖上传下来的,黑檀木的,边角被磨得发亮,里面整齐码着瓷瓶、药臼和一卷泛黄的《本草备要》。“带路。”他声音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王雪见状,赶紧往药箱里塞了包银针和几块生姜,也跟了上去。
李家在镇子东头,是座低矮的土坯房。刚进门,就听见里屋传来“呃——呃——”的连声打嗝,声音嘶哑,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李老汉躺在土炕上,脸色青白,嘴唇干裂,颧骨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盖着厚厚的棉被,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王宁坐在炕边,先伸手探了探李老汉的额头——不烫,再摸脉,脉象沉迟而弱。他又掀开老汉的眼皮看了看,然后轻声问:“大爷,您觉得哪里不舒服?除了打嗝,心口是不是发闷?”
李老汉艰难地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又是一阵剧烈的呃逆,憋得他脖子上青筋直跳,过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哑着嗓子道:“冷……心里头跟揣了块冰似的,一打嗝就疼,还吐……”
“是胃寒呃逆。”王宁对一旁的妇人说,“寒气积在胃里,胃气不降反升,就成了呃逆。孙老板用苦寒药,只会更伤胃气,把寒气逼得更深。”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窗外——院墙边爬着几株茂盛的藤蔓,羽状复叶间挂着些扁平的绿荚,边缘有圈隆起的棱,像把把小弯刀。
“那……那怎么办啊?”妇人急道。
王宁指着窗外的藤蔓:“那是刀豆藤,你家种的?”
妇人点头:“是啊,去年钱老板送的种子,说结的豆荚能当菜吃,没想到长这么好。”
“好东西。”王宁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本草纲目》里说,刀豆‘温中下气,利肠胃,止呃逆’,性温,正好能驱你爹胃里的寒。”他转头对王雪说:“小雪,去摘些新鲜的刀豆荚,要饱满的,带点绒毛的那种,别摘太老的。”
王雪应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提着个竹篮回来,里面装着十来根碧绿的刀豆荚,最长的有近尺长,扁扁的,边缘的棱像刀刃一样。“哥,你看这些行不?”
王宁拿起一根,用指甲掐了掐,豆荚应声裂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种子,肾形,嫩绿色。“正好。”他对妇人说,“再取三块生姜,要老的,还有家里有没有干丁香?”
“有有有,去年炖肉剩下的!”妇人连忙找来。
王宁在李家的灶台边忙活起来。他先把刀豆荚掰成小段,放进陶锅里,又拍碎生姜,抓了一小撮丁香放进去,添了井水,嘱咐妇人:“大火烧开,再小火煮半个时辰,一定要煮透,不能图快。”他特意加重了“煮透”两个字,眼神严肃,“这刀豆生着的时候有点怪脾气,煮透了才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