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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瑾刚刚拍完一场夜戏,自家经理人宝拉的电话又杀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跟陈瑾一样,也是个工作狂。
“chan,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刚刚接通电话,陈瑾就听到...
林默睡到凌晨三点,忽然醒了。窗外雪未停,月光被云层割得支离破碎,洒在地板上像一片片旧胶片。他起身泡了杯热茶,坐在书桌前翻看学生交来的观察日记。一页页翻过,那些平凡却锋利的生活细节,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有个男生写他在地铁站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蹲在地上给流浪狗喂饭,吃完后默默擦掉手上的油渍,又挺直腰板走进写字楼。“他像是活在两个世界之间,”男孩写道,“一个要体面,一个要良心。”
林默轻轻合上本子,想起自己早年跑龙套的日子。那时他常在片场角落啃冷馒头,导演喊“群众演员就位”时,他就和其他人一起挤进镜头边缘,连脸都照不全。可每次开机,他仍会悄悄调整站姿,让自己背影更挺拔些??不是为了被看见,而是怕辜负了那身戏服。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辰发来的消息:“林老师,《路灯下的早餐铺》的导演今天说投资方突然撤资了……他们觉得‘太慢’,不够商业化。”
林默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回。他知道这种痛。二十年前,他也曾被一句话击倒:“你写的煎饼摊,谁在乎?”可如今他明白,真正的作品从不怕慢,怕的是没人愿意等。
他终于打字:“告诉导演,我来投资。”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仿佛听见了某种回响,像是当年那个蜷缩在地下室、攥着退稿信的自己,在黑暗中轻轻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一早,苏婉打来电话,声音带着笑意:“听说你又当冤大头了?”
“不是冤大头,是还债。”林默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我们欠这个世界的,是一些不说谎的故事。”
苏婉沉默片刻,轻声道:“《背景板上的星光》剪完了,样片今晚传你邮箱。主编说,观众反馈特别强烈,很多人留言说,‘原来一直被忽略的人,也有光。’”
“因为他们本来就有。”林默说,“只是没人愿意对焦。”
傍晚,他收到邮件。点开视频,画面从一片漆黑开始,缓缓浮现一行字:**“他演过三百二十七个没有名字的角色。”**
镜头切换,是《破晓》里雪地阵亡士兵的侧脸;是某部古装剧里被马蹄踏过的无名小卒;是街头群演中撑伞路过、湿透半边身子的男人;是医院走廊里默默扶起摔倒老人的背影……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渐渐清晰。
旁白低沉而温柔:“他曾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可当他站在镜头前,哪怕只有三秒,他也让角色活了一次。”
林默靠在沙发上,指尖微微发颤。他从未想过,有人会把这些碎片拼成一幅画。
最后一幕,是《归途》杀青那天的幕后花絮。他坐在台阶上脱鞋,脚底贴满膏药,抬头对助手笑:“没事,明天还能走。”
画外音响起:“这个世界总在追逐主角,却忘了??正是这些‘配角’,撑起了所有故事的真实。”
片尾字幕滚动,列出他二十年出演的所有作品,最后定格在一句话:
**“他们不是背景,他们是大地。”**
林默闭上眼,许久才睁开。窗外夜色深沉,风铃轻响,像掌声,也像叹息。
元旦过后,《孤舟》进入后期混音阶段。林默受邀参加一场行业论坛,主题是“影视创作的温度”。台下坐满了制片人、导演、流量明星,闪光灯此起彼伏。
主持人问他:“现在市场追求快节奏、强冲突、高话题度,您却坚持拍《孤舟》这样的片子,会不会觉得不合时宜?”
林默笑了笑:“十年前,有人说《归途》太沉重,观众不爱看。可后来呢?它成了高校表演系的教材。所以我不怕不合时宜,只怕失去真诚。”
台下有人举手提问,是个年轻编剧:“但我写了现实题材,平台说数据预测不行,压根不给排期。我们普通人,真的有机会吗?”
林默看着她,眼神温和:“你写的是什么?”
“讲一个乡村女教师,三十年如一日守着一所小学,最后学校拆了,她抱着黑板坐在废墟上哭。”
“那你有没有去那所学校住过一周?看过她怎么生火做饭,怎么给学生补课,怎么在冬天用身体挡住教室漏风的窗户?”
女孩摇头。
“那就去。”林默默默道,“等你亲眼看见她手上的冻疮,亲耳听见她说‘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学,我就不会走’,你再写。那时候,你的剧本就不会怕没人看。”
会场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掌声。
散场后,几个年轻人围上来要签名。其中一个怯生生地说:“林老师,我是个群演,已经三年没台词了……我还该坚持吗?”
林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知道《孤舟》首场戏,航灯点亮那一刻,镜头扫过雪地,有个模糊身影扛着工具走过吗?那是我特意加的群演戏份。我没让他说话,但我要所有人知道??那盏灯,不只是一个人守出来的。”
青年眼眶红了,低声说:“我明天就回去继续试镜。”
回到工作室,林默打开电脑,查到《路灯下的早餐铺》的拍摄进度。顾辰回复说,资金到位后,导演已重新召集crew,预计三月开机。他还附了一张照片:街角搭起的临时煎饼摊,锅具、炉火、葱花罐子一应俱全,招牌上写着五个手写大字??“有光早点铺”。
林默笑了。他转发照片到朋友圈,只写了一句:“愿天下夜归人,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春节刚过,北影开学。林默的第一堂课,带学生去了城郊的一家养老院。他提前联系院长,安排了一场特殊的“即兴表演”:每位学生随机与一位老人交谈三十分钟,回来后要用十分钟还原对方的人生片段。
有个男生抽到的老人曾是铁路工人,因事故失去一条腿。他讲述自己每天清晨听火车鸣笛,“就像老朋友打招呼”。男生回来后演了一段独白:轮椅上的男人对着窗外铁轨喃喃自语,突然听见汽笛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少年般的光。
林默点评:“你抓住了他的魂,但少了一样东西??希望。他不是在怀念过去,是在等下一班车。”
女生组里,一人采访了照顾阿尔茨海默症丈夫十年的老太太。她说:“他忘了我,可我还是每天给他梳头,因为……万一哪天他想起来了呢?”女生演出时哭了,全场寂静。
课后,林默说:“表演最难的,不是哭或笑,是呈现一种‘明知结局仍不放弃’的力量。那才是人性最动人的部分。”
那天晚上,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林老师,我是您09级的学生陈晓雨,当年您说我‘太内向不适合这行’,我转了幕后。但现在,我以制片人身份立项了一部讲听障儿童戏剧疗愈的电影。谢谢您教会我,沉默也能发声。”
林默怔住。他记得那个女孩,总是躲在角落记笔记,说话轻得像风吹纸。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某句话,竟成了她十年后的勇气。
他回:“不是我说了什么,是你一直没放弃听清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