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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一把接过教官递来的打靶成绩单，扫了两眼就变了脸色。
他皱着眉头，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然后扭头冲着旁边的教官嚷嚷道：
“啥玩意儿？除了第一靶子弹没有成绩，后面全是十环？！这成绩单没搞错吧？”
教官站在一旁，嘴角一咧，露出一排白牙：“连长，我还能糊弄你不成？这是我亲眼盯着打出来的，靶纸就在那儿摆着呢，你可以亲自去核对一下。”
连长半信半疑，脚下却没停，急匆匆地走上前，弯腰一把拎起靶纸，举到眼前，眯着眼睛检查。
阳光下，靶纸上的弹孔清晰可见，除了第一靶的子弹不知所踪，后面几发的弹孔都精准地扎在靶心。
确认无误后，他猛地抬头看向裴瑜：“哎呀我说这位女同志，你这枪法了不得啊！我当了这么多年兵，也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你和邵高朗那小子一样，也是从小练出来吧？是不是爹妈或者哪个当兵的亲戚常带你去靶场玩儿？子弹随便打那种？”
说着，连长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其他同学说笑的邵高朗，熟络地说：“那个学生就是邵高朗，男生队里就数他成绩最好。我和他爸是老战友了，他爸那人，从小就带他到一线部队上去。我们一看到小孩子都觉得特别可爱，谁都想教两手，教他摆姿势、扣扳机，邵高朗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从小就摸真家伙。你肯定也是这样吧？”
连长说得眉飞色舞，满以为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哪知裴瑜却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报告连长，我小时候没有练过。”
连长愣了一下，不死心地追问：“那偶尔玩几次总有吧？去靶场打两枪，过过瘾那种？”
“我之前没玩过。”裴瑜的回答很干脆。
连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就奇怪了。你爹妈是部队的？军人家庭？总得有点渊源吧……”
“都没有。”
“那家里有当过兵的？叔叔伯伯什么的？朋友？同学？邻居？总得有人教过你吧？”
“也没有。”裴瑜把连长的最后一点猜测砸得粉碎。
连长咂了咂嘴，想不通了：“哎，这越扯越远了。不绕弯子了，我直接问你吧，你这是第几次打靶？”
“第一次。”裴瑜再次重复了一遍连长怎么也无法相信的答案。
“第一次就打成这样，没道理啊……”连长听到这个回答，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眼神怪怪地看了教官一眼，带着点求证的意味。
教官脸上写满了“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的迷茫表情。
连长清清嗓子，重新站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瑜，接着问道：“那我再问你，你刚才拿起枪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体验？是不是手一摸枪，心肝儿扑通扑通跳，觉得这玩意儿跟自个儿有缘？”
裴瑜沉默了片刻。她当然不能说，一拿起枪，脑海里的系统就自动加载出了一个数据可视化面板，上面密密麻麻显示着弹道预测线、湿度系数、风速对弹道的影响、目标距离校准、射击姿势校正等等一系列精确数据和分析结果。
面板上还有动态的3D模拟，实时调整着她的射击角度和力度，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引导她扣下扳机。每一发子弹的轨迹都在她眼前清晰可见，她只需要按照系统的提示，稳稳地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就会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钻进靶心。
这些当然是不可能告诉连长的，于是她只能只能顺着连长的话，含糊地应道：“和你说的差不多。我一拿枪就感觉似乎很亲切。”
“很亲切？”连长眯着眼，上下打量裴瑜，毫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是的，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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