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蒙尘,小中医道心未泯

蒲公英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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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晨露里的初遇

晨雾还未完全褪去,青萝的膝头已沾满草叶的碎露。她跪在蒲公英花田中央,指尖正掠过一朵绒毛球顶端的细羽,三十七根伞状种子在晨风中微微颤动,像捧着整座未醒的星空。当第一缕晨光穿过云层,斜斜地漫过她鸦青的发梢时,最顶端的绒毛突然迸出细碎的银芒——不是阳光的折射,而是某种蛰伏的灵息被唤醒,万千光点如融化的月光凝结,在她掌心织出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别碰,那些绒毛里藏着千年的祈愿。”

空灵的声音惊起草叶上的露珠,穿堂风恰在此时掠过花田,成百上千的绒毛伞便乘着风跳起旋转的舞蹈。青萝慌忙抬头,看见说话的少女正立在一株足有她胸口高的蒲公英茎秆顶端,薄如蝉翼的裙摆由千万片绒毛编织而成,每片都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发间别着的花苞尚未绽放,花瓣边缘凝着的晨露竟在折射出微型的彩虹。她这才发现,少女的皮肤是半透明的淡金色,像裹着层初绽的蒲公英花蕊,翅膀轻颤时会抖落星砂般的金粉,落在青萝手背,痒得像有小光虫在爬。

“你是……”青萝屏住呼吸,生怕呼出的气会吹散这易碎的梦境。少女轻盈落地,足尖点在她掌心时,青萝才惊觉这精灵不过拇指大小,裙摆的绒毛触到她掌纹的刹那,竟有细小的嗡鸣传入耳中——那是千万颗种子在沉睡中翻身的声音。

“我叫絮音,是蒲公英的守种灵。”精灵仰头望着她,眼睛像盛着两汪碎星,“人类总以为我们的黄花是为了讨好蜂蝶,却不知每朵都是初代守种灵的眼睛。当花心转为白色绒球,便是封印松动的预警……”她忽然望向远处的山坳,那里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惊起几只灰雀,“暗影裂隙又在扩大了。三百年前,我的先辈用十万片绒毛织成封魔网,将雾魇困在山底,可如今风神的气息越来越弱……”

青萝跟着她的目光望去,天际线处浮着铅灰色的云团,像块被揉皱的铁皮,正缓缓压向山脉。父亲昨夜的叹息突然在耳边响起:作为掌管风之祭祀的巫祝,他已连续七夜守在祭台前,盯着那支不再转动的风向标,刻着古老咒文的木片死气沉沉地垂着,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没有风,种子就飞不到裂隙深处。”絮音的翅膀骤然收紧,绒毛裙摆也随之蜷曲,“封魔网的裂痕已经蔓延到第三千道,再这样下去,雾魇的浊气会顺着根系毒死整片花田……”她忽然转身,指尖抚过青萝掌心的绒毛,后者清晰地看见,每根绒毛的尖端都映着山底裂隙的倒影,“你父亲每天都在求风,但风神不是被咒语唤醒的,是被懂得倾听的灵魂唤醒的。”

青萝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那个春日,她躺在蒲公英花田里,鬓角别着刚摘的绒球,阳光透过绒毛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青萝,你听——”母亲握住她的手,放在正在飘散种子的花茎上,“风穿过绒毛时的声音,是大地在说‘别怕,我在’。”此刻,掌心的绒毛突然轻轻戳了戳她,像在呼应遥远的记忆。

“我能帮什么忙?”青萝忽然握住絮音的手,精灵的手指凉丝丝的,像沾着晨露的花瓣,“父亲说,每个巫祝的孩子都该学会与自然对话,我……”她低头看着自己磨出薄茧的指尖,那是常年帮父亲调制祭典草药留下的印记,“我不想看着花田死去,不想让雾魇吞掉母亲留在风里的歌。”

絮音的眼睛亮起来,星砂般的金粉突然在她周围汇聚,凝成小小的风向标虚影:“只有登上云鲸脊背的神殿,才能唤醒沉眠的风神。但云鲸只回应带着七重花语的人——”她指向青萝腰间的藤编锦囊,“赤焰崖的勇气之花,镜湖沼的智慧之花,星坠林的宽恕之花……每重花语都藏在被雾魇侵蚀的土地里,等着愿意直视恐惧的人摘取。”

山坳的震动再次传来,这次更清晰,像有巨蟒在岩层下翻身。青萝看见远处的蒲公英花田边缘,几株绒毛球突然失去平衡,种子还未完全成熟就被浊气逼得提前飘散,虚弱地坠在焦黑的土地上。她想起父亲祭台前那碗永远温热的艾草水,想起母亲坟头年复一年自发生长的蒲公英,忽然站起身,晨露从裙摆滴落,在她脚边溅起小小的虹。

“我去。”她解开锦囊,让絮音看见里面整齐叠放的羊皮纸,上面画着父亲口述的远山地图,“母亲说,绒毛飞不到的地方,人可以用脚走到。风神的神殿在云鲸背上?那我就先学会像种子一样,在风暴里站稳脚跟。”

絮音仰头望着她,忽然轻笑出声,翅膀划过青萝掌心,留下一道淡金的印记:“初代守种灵曾说,人类最动人的不是翅膀,是明知会坠落,仍愿意为一片土地张开双臂。”她飞向最近的绒毛球,指尖掠过球顶,三十七片种子同时扬起小伞,“明天日出时,去赤焰崖吧。那里的火莲正在等一个敢与火焰对话的人——记住,真正的勇气不是焚烧世界,是让火焰看见你眼中的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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