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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初刻，江家祠堂内弥漫着一股香灰混着血腥味的特殊气息。慕容苍灰溜溜地跪在蒲团上，面前摆放着苏婉柔父母的灵位，那灵位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江楚楚神色冷峻，握着鹦鹉站在一旁，那鹦鹉正歪着头，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慕容苍手中的检讨书。
“读。”江楚楚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同寒冬的冰雪，不带一丝温度。
慕容苍紧紧攥着宣纸，指节泛白，声音颤抖着：“吾，镇北王慕容苍，于景和二十三年......”
“大点声！”苏婉柔打断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要让列祖列宗听见！”
慕容苍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甘，却见祠堂外围满了江家仆役，还有不少百姓扒着墙头往里张望。他咬了咬牙，只得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重复着，每说一句，那鹦鹉就跟着学舌，惹得围观人群发出阵阵嗤笑。
“叩首三次，磕响青砖。”江楚楚指着地面，语气冰冷。
慕容苍浑身颤抖着，额头重重地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他自己的心上。苏婉柔看着这一幕，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想起当年在苏府，父亲也是这样卑微地跪在慕容苍面前，苦苦哀求他放过家人，却最终换来的是满门抄斩的悲惨结局。
“现在，给我姐姐道歉。”苏婉柔擦去眼泪，声音带着一丝决然。
“江楚楚......”慕容苍抬起头，额头已经红肿，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你别太过分......”
“过分？”江楚楚冷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嘲讽，示意丫鬟捧来装着葡萄的银盘，“当年你给先帝下毒时，可曾想过过分？你灭苏府满门时，可曾想过过分？”
她猛地将银盘砸在地上，葡萄如散落的珠子般滚到慕容苍脚边。“道歉！”她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祠堂内回荡。
“对不起......”慕容苍咬着牙，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
“没听见！”鹦鹉忽然开口，清脆的声音再次引得众人哄笑。
慕容苍脸色铁青，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对不起江楚楚，对不起苏念卿，是我猪油蒙了心，犯下大错......”
“够了。”江楚楚冷冷地扔出和离书，“签字画押，从此两不相欠。”
慕容苍抓起笔，手气得发抖，墨水溅在宣纸上，晕开一个乌黑的团。他愤怒地摔下笔时，忽然瞥见江楚楚腰间的玉佩，上面新显的字迹是：“羞辱之仇，今日得报”。
走出祠堂时，暮色已经悄然染红了天边，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橙红色的薄纱。鹦鹉站在江楚楚肩头，一遍遍地喊着“对不起苏侧妃”，那声音清脆悦耳，惹得路过的小贩纷纷驻足观望。苏婉柔望着慕容苍狼狈离去的背影，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恨终于得到了一丝释放，忽然笑了出来：“原来报仇，是这样痛快的事。”
“因为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江楚楚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望向祠堂里母亲的画像，眼中满是温柔与欣慰，“母亲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远处传来夜市的喧闹声，那是人间烟火的热闹与繁华。鹦鹉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和离啦”。江楚楚望着它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慕容煜说的“因果循环”——也许，这就是慕容苍该得的报应。
而她和苏婉柔，终于能以真正的双生姐妹身份，重新开始。至于那尚未完成的玉佩谜题，还有慕容煜袖口隐藏的秘密，她知道，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秋风轻轻吹过，卷起满地落叶，却带不走祠堂里新换的香灰气息。江楚楚摸出怀里的双鱼玉佩，只见内侧的字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她忽然明白，双生血脉的真正力量，从来不是兵符或诅咒，而是彼此相依的信念。
今夜，月朗星稀，如水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两个身影相携走向灯火通明的街市，身后祠堂的门缓缓闭上，仿佛将过去的恩怨都锁进了岁月的深处，只留下一片宁静与祥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