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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瞎眼老太太正坐在石碾上纳鞋底，枯瘦的手指捏着黢黑的棉线——线尾拴着的并非针，而是根指骨。
乔雪吓得赶紧拉了拉戚芝的袖子，用手指指了指，生怕戚芝没看见。
就这么一个动作，那瞎眼老太太就抬起了头，用空洞地眼洞对着她们，嘴角咧出僵硬的笑：“是谁来了啊？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欺负我瞎眼老太太看不见是吧？”
二人不敢吱声。
不料刚刚看着还算和气的瞎眼老太太顿时就不高兴了：“不说话？是嫌我这瞎婆子脏了你们的眼？”
周身还冒出了淡淡的黑雾，根据经验，这是要化诡了。
能不起冲突，两人还是不想跟诡异起冲突的。戚芝赶紧掏出了冥币：“婆婆您别生气！我们俩迷路了，有些被吓到了，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孝敬您的，您看，我们能不能跟您打听个道……”
把冥币塞到瞎眼老太太怀里，戚芝就赶紧退了回来，生怕被她给捉住了。
老太太的动作骤然僵住，空洞的眼窝“盯”着冥币，嘴角的僵硬笑容慢慢扯开，露出黑洞洞的牙床：“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布满尸斑的手瞬间抓向冥币，速度那叫一个快。
乔雪在心中暗叹，果然不愧是“有钱能使诡推磨”，就是没有瞎了眼睛，抓钱也挺快的。
“这里啊……叫‘活人渡’，专渡走丢的‘活人’。”
话音未落，村口的枯瘦黄牛突然“哞”地叫了一声，骷髅眼睛里的绿火猛地暴涨。
戚芝这才发现牛背上的鞍子是用人皮做的，鞍桥上还挂着串风干的人耳。
老太太却像没有看到似的，自顾自的将冥币塞进衣襟——那里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蠕动的白蛆，“你们要去哪儿啊？往前走可就是……”
二人忐忑不安地听着，十分担心瞎眼老太太会对她们出手，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更何况，她们还不确定队友的消息呢。
然而让她们没想到的是，随着她们耐心听老太太讲述，老太太身上的黑雾如潮水般退去。
她枯瘦的脸颊竟透出几分血色，眼窝里缓缓渗出浑浊的泪水——那不再是空洞的窟窿，而是真的瞎眼。
“往前走是‘忘川渡口’，”老太太的声音不再尖利，带着老迈的沙哑，“我年轻时常在那儿摆渡……”
她手中的指骨针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了普通的铜针，“后来村子遭了灾，人都死绝了，就剩我这瞎老婆子守着。”
乔雪又碰了碰戚芝的肩膀，让她看那头老黄牛。
只见它抖了抖毛，骷髅眼睛化作湿润的牛眼，人皮马鞍“噗”地变成了破旧的麻布鞍。
不远处的晒谷场上，那些稻草人倒下，露出底下堆着的真稻草，随风飘来的不再是尸臭，而是稻谷的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