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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直冒。
她躺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木床上，被褥泛黄发硬，鼻尖充斥着霉味和陈旧稻草的气息。屋内昏暗潮湿，墙角堆着几捆干柴，角落里还挂着半扇风干的腊肉，苍蝇嗡嗡地在上方盘旋。
“这是……哪？”
她刚坐起身，脑袋便一阵晕眩，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敲过似的。指尖触到额角，那里有一块硬结，显然是受过伤。
记忆混乱如麻，直到一道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成了沈清秋，一个恶名昭彰的后娘。丈夫参军三年未归，膝下三个继子，原身因虐待孩子、与村中男子私通而声名狼藉。现在，族老们正逼她改嫁，还要夺走房产田地。
“操。”
她低声咒骂一句，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粗重而急促，像是有人故意踩出声响来吓人。
“开门！沈清秋！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踹了！”一个苍老却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
沈清秋迅速站起身，腿一软差点跌倒。她扶住墙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门被推开，三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鱼贯而入，个个神色不善。
“你还敢赖在床上？”其中一人冷冷道，“今日是最后期限，你要么立刻改嫁，要么交出房契田契，滚出陈家！”
沈清秋盯着他们，目光从愤怒到冷静，再到审视。
她前世是医生，见过太多生死，也习惯了在高压下做出判断。眼下这些人，明显不是讲理的对象。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考虑？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另一名老者怒喝，“你那三个崽子都快饿死了，你还想拖多久？”
“他们还好好的。”沈清秋语气平静，“我没饿着他们。”
“你少狡辩！”第三位老者拍案而起，“你这妇人，不知廉耻，败坏门风！若非陈将军还在军中，你以为你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
沈清秋心头一震。
“陈将军？”她脱口而出。
“你装什么糊涂！”老者冷笑，“你夫君陈昭，皇陵守卫统领，三年前随圣上南巡，至今未归。你既无子嗣，又不守妇道，有何资格继续占着陈家的产业？”
沈清秋怔住了。
陈昭……她的丈夫？
记忆碎片再次浮现：那个名字、那张脸、还有他离开时说的一句话——“等我回来。”
可现在，他已经三年未归。
“你们怎么知道他不会回来？”她咬牙问。
“哼，”先前说话的老者嗤笑一声，“你当我们都信你这套鬼话？陈昭早在半年前就死于叛乱，只是朝廷尚未公布罢了。你若不信，可以去打听。”
沈清秋心头一沉。
“你说的是真的？”
“你自己去查。”老者冷声道，“我们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若还不交出房契，我们就报官，把你抓进大牢，让你尝尝什么叫‘不守妇道’的代价！”
三人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满屋子的霉味和压抑。
沈清秋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窗外传来孩童的哭声，微弱却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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