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之录

第22章 暮色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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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青瓦,檐角铜铃轻晃,发出细碎声响。林昭雪倚在雕花窗前,指尖轻抚过窗棂上斑驳的木纹,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十年前,也是这样的黄昏,她初入相府。那时的她,不过是个被卖入府中的孤女,本以为此生便要在这深宅大院中做个卑贱的丫鬟,却不想遇见了他——相府的嫡子沈砚清。

那日,她正提着水桶路过花园,不小心撞上了从书院归来的沈砚清。清澈的井水泼洒而出,尽数落在了他那身月白色的锦袍上。她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歉。

沈砚清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眉头微皱,刚要开口斥责,却在看清她的面容时愣住了。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心里。

“起来吧,以后做事小心些。”沈砚清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伸手将她扶起。从那以后,林昭雪的命运便发生了改变。沈砚清让她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教她读书识字,给她讲外面的故事。

在朝夕相处中,林昭雪那颗少女的心,也渐渐被沈砚清填满。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敢有过多奢望,只愿能陪在他身边,就这样一辈子。

然而,命运却总是喜欢捉弄人。沈砚清的父亲,当朝丞相沈明远,在朝堂上树敌颇多。一场突如其来的阴谋,让沈家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有人告发沈明远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皇帝大怒,下令抄家,沈家上下数百口人,一夜之间被押入大牢。

林昭雪是在混乱中被沈砚清推出去的。“昭雪,快走!别管我!”沈砚清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舍。她哭着摇头,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却被他用力甩开,随后被家丁强行拖出了相府。

她在相府外徘徊了整整一夜,看着昔日繁华的相府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喊声,心如刀绞。第二日,她想尽办法想要见沈砚清一面,却都被官兵拦住。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礼部尚书周成业的阴谋。他觊觎丞相之位已久,便设计陷害沈明远。而更让林昭雪震惊的是,周成业的女儿周婉柔,竟然是沈砚清的未婚妻。

当年,沈、周两家为了巩固势力,早早便定下了这门亲事。只是沈砚清一直对周婉柔不冷不热,从未将这婚约放在心上。如今沈家落难,周成业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想要彻底铲除沈家这个眼中钉。

林昭雪发疯似的跑到周府,想要求周成业放过沈砚清。她在周府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任凭风吹雨打,额头都磕出了血,却始终没能见到周成业一面。

最终,沈明远被处以极刑,沈家其他人也被流放边疆。而沈砚清,因为皇帝念在他年少,又未参与谋逆之事,只是被革去了所有功名,贬为庶人。

林昭雪四处打听沈砚清的下落,终于在城郊的一间破庙里找到了他。此时的沈砚清,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衣衫褴褛,眼神空洞。他看着林昭雪,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来做什么?我如今已是一无所有的落魄之人,你走吧。”

林昭雪哭着扑进他的怀里:“砚清,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里。”沈砚清沉默良久,终于紧紧地抱住了她。

然而,他们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周婉柔得知沈砚清的下落后,带着家丁找到了破庙。她看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怨恨。“沈砚清,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夫。如今你家破人亡,只有我能帮你。”周婉柔高傲地说道。

沈砚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与你并无感情,这婚约本就不作数。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周婉柔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一声:“沈砚清,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就让人杀了她。”说着,她指了指林昭雪。

沈砚清的身体一僵,他看着林昭雪惊恐的眼神,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最终,他只能妥协,跟着周婉柔回了周府。

林昭雪被赶出了破庙,她不甘心就这样失去沈砚清,于是想尽办法想要再见他一面。她打听到周府每日都会派人去集市采买,便在集市上苦苦等待。终于,她等到了沈砚清身边的一个小厮。

小厮告诉她,沈砚清在周府过得并不好。周婉柔对他看管极严,不允许他与任何人接触。而且,周成业还逼着他考取功名,想要利用他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林昭雪听后,心疼不已,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沈砚清。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昭雪偷偷潜入了周府。她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沈砚清的房间。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却看到了让她心碎的一幕。沈砚清正与周婉柔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酒菜,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十分亲密。

林昭雪只觉得眼前一黑,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的出现惊动了屋内的两人,沈砚清看到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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