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勐库茶山的晨雾总带着股陈腐的茶香。
陆惊鸿蹲在冰岛老寨最粗的那棵茶树下时,指腹正摩挲着伏藏铁蝎的鳞片——这枚从雅砻江底掘出的合金圣物此刻烫得吓人,鳞片间渗出的暗红色液珠滴在青石板上,竟像活物般蜷成小小的蝎子形状。
“小心些。”格桑梅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的紫檀念珠沾着露水,每颗珠子上的六字真言都泛着淡金色的光,“昨天子时澜沧江上游飘来三具浮尸,都是陈家的人——他们手腕上的降头咒印,和你这铁蝎鳞片的纹路一模一样。”
陆惊鸿抬头时,正看见云雾从百年茶树的枝桠间漫过来。这些茶树是沐王府的命脉,树干上缠着暗红的棉布,那是滇西特有的“茶树认主”仪式——据说每棵百年茶树里都住着一位茶神,沐家先祖当年用勐库大叶种茶摆渡阴兵时,就是靠着这些茶神引路。
“陈家的玛尔巴手鼓碎了。”他把伏藏铁蝎塞进随身的杨公盘夹层,罗盘里的二十八宿铜镜突然嗡鸣起来,镜面映出的茶山轮廓正在缓慢扭曲,像被人用手揉皱的纸,“陈九指前天在曼谷码头自焚,现场只留下半只星盘义肢——你猜他为什么要烧自己?”
格桑梅朵弯腰捡起片带着焦痕的茶叶。这茶树叶缘泛着黑,显然是被地火燎过——自从上月赫连铁树在长白山用活人祭鼓,引发地脉共振后,滇西的茶树就总出现这种异常。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纳木错,苯教黑巫师用活人血祭时,湖边的玛尼堆也渗出过这样的黑液。
“《滇海虞衡志》里说,勐库茶山底下有座唐代的茶神庙。”她指尖在茶树干上的棉布上敲了敲,棉布下隐约露出刻痕,是沐王府特有的“阴兵符”,“沐云裳昨天让滇金丝猴送来了消息,说归墟就在茶神庙的地宫。”
陆惊鸿的罗盘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指针不再指向南北,而是疯狂绕着中心转动,铜制的盘面竟被磨出细痕。他知道这是地脉紊乱的征兆——上个月在可可西里,南宫氏引爆核废料储存井时,罗盘也曾这样发疯。
“归墟不是传说里的海底墓地吗?”他摸着茶树粗糙的树皮,指尖触到个凹陷,像是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怎么会跑到茶山底下?”
“沐家的老茶师说,当年诸葛亮南征时,在这埋过七口青铜鼎。”格桑梅朵忽然压低声音,指着远处云雾里若隐若现的山脊,“你看那道山梁——像不像倒扣的船?老辈人说那是茶神的渡船,专门载着失了灵性的圣物归墟。”
陆惊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确实,那道山脊的轮廓极规整,山脊线每隔三丈就有个凸起,像是船帮上的铆钉。他忽然想起齐海生给他看过的郑和航海图,图上标注的“茶神渡”,位置正好在勐库茶山。
“上个月赫连铁树用契丹血咒催动萨满鼓时,所有圣物都在共振。”他从背包里翻出张泛黄的纸,是徐墨农留下的地脉手札,“师父说圣物有灵,若是承受不住地脉反噬,就会自己寻归墟——就像人老了要回故乡。”
格桑梅朵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念珠上的光正顺着她的指尖往陆惊鸿手心里钻。陆惊鸿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的血管在发光,像有条银色的小蛇在皮肤下游动——那是上次在冈底斯冰洞,伏藏铁蝎认主时留下的印记。
“地脉在哭。”格桑梅朵的声音发颤,她的瞳孔里映出的茶山正在褪色,绿色的茶树渐渐变成灰黑色,“你听——”
陆惊鸿屏住呼吸。果然,从地底传来细微的呜咽声,像无数人在同时哭泣。这声音他很熟悉,去年在长白山,赫连铁树把仇敌炼制成鼓架时,长白山地脉也发出过同样的声音——那是地脉被撕裂的声音。
“沐云裳在茶神庙布置了‘七星镇’。”格桑梅朵从怀里掏出块翡翠,翠绿的玉料里嵌着点血红,“这是她让金丝猴送来的‘引魂玉’,说归墟需要用密宗法器引路。”
陆惊鸿接过翡翠时,罗盘突然“咔”地裂了道缝。他心里一紧——这杨公盘是师父传给他的,盘面的二十八宿铜镜是用明代古镜熔炼的,当年在纽约自由女神像布置七灯续命局时都没裂过。
“别是凶兆吧。”他摸了摸罗盘的裂缝,忽然笑了声,“上次司徒笑用逆推葬经搞出次贷危机,他那面祖传的罗盘直接炸成了铜渣——你说我这盘会不会步他后尘?”
格桑梅朵白了他一眼,把念珠绕到手腕上:“司徒笑是为了赚黑心钱,你是为了镇地脉,能一样?”她忽然顿了顿,指尖点了点陆惊鸿怀里的杨公盘,“不过你这盘确实该擦擦了,上次在罗布泊沾的盐碱还没清干净,当心影响星象定位。”
陆惊鸿刚要反驳,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晃了晃。不是轻微的震动,是像被人从底下猛踹了一脚——他连忙拽着格桑梅朵往后退,就见刚才站的地方裂开道缝,黑黢黢的缝里冒出股腥气,像是陈年的血混着泥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