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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区交界的老街上,那栋爬满爬山虎的洋房像块顽固的礁石,杵在破败的棚户区里。
墙皮剥落的红砖上留着弹孔的痕迹,铁栅栏门却擦得锃亮,门柱上缠绕的蔷薇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是贺鸣远让人每天换的,他总说 “再乱也得有点活气”。
洋房周围五十米内看不到闲逛的路人。
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守在栅栏外,耳麦里不时传来电流声,手指始终按在腰侧的枪套上。
街角的废弃报亭里藏着两个狙击手,望远镜正对着洋房的窗户,这是西区无人不知的规矩:
靠近贺鸣远的住处三步,格杀勿论。
“进去。”
贺鸣远把女孩往门里一推,小姑娘踉跄着站稳,抬头看见门廊上挂着盏黄铜吊灯,灯绳上系着块干净的方巾,显然是每天都有人擦拭。
客厅里的红木地板被磨得发亮,墙上挂着幅褪色的油画,画的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和周围散落的黑色皮质沙发格格不入。
林溪的目光突然被茶几上的相框吸住。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靠在贺鸣远怀里笑,两人身后是片海,贺鸣远的手搭在她的孕肚上,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那是她第一次见这个满身戾气的男人露出那样的表情,像被阳光晒化的冰。
“看什么。” 贺鸣远解着领带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相框,喉结滚了滚,“这里的东西,别动。”
女孩猛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她在码头听过关于贺鸣远的传闻,说他当年为了给难产的太太抢医生,单枪匹马闯过东区的封锁线,回来时浑身是血,怀里却紧紧抱着个已经断气的婴儿——
里面是刚剖出来的孩子,没活过三天。
“脏死了。” 贺鸣远突然捏住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似的把她往二楼拽,“去洗澡。”
他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墙上挂着把擦得锃亮的猎枪,枪口对着窗外的东区。
“进去。”贺鸣远指着卫生间,玻璃门后隐约能看见白色的浴缸。
女孩攥着门把手没动,后背紧紧贴着门框,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小兽。
她在码头见过太多女人被带进这种房间,出来时眼睛都是空的,就算是十二岁,在这里也未必是安全的。
“我自己洗。”她的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贺鸣远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恶意。
贺鸣远挑眉,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件灰色的纯棉 T 恤和运动裤,扔在洗手台上,“我的旧衣服,凑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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