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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合上旧册,竹简“哗啦”响:“从今天起,‘砖奴三十七’得变成‘阿禾、阿石、阿草……’,有名有姓,才算活过。”
午后的日头晒得棚顶发烫。
“奴隶医棚”里霉味裹着馊味,像团烂棉絮堵在嗓子眼。
三个病奴挤在堆发绿的草堆里,草里的虫子在他们枯瘦的胳膊上爬,他们连赶虫的力气都没有。
最里头的老奴突然剧烈咳嗽,脸憋得发紫,一口血痰啐在棚顶的破锦帘上,红得发黑,晕开个残缺的“寿”字,缺了最下面的一捺。
“水……给口水……”他喘着气,喉咙里“嗬嗬”响,像破风箱。
“哪怕……哪怕是洗砖的脏水……”
旁边的中年奴有气无力地说:“别喊了……医官说……咱这病,不配用水……”
刘妧刚踏进棚就停住脚,看着老奴胸口的烂疮,疮口上爬着蛆,她猛地攥紧拳,指甲掐进肉里。
“拿锦瓷药罐来!”她扬声喊,声音都在抖。
“还有杀菌锦瓦,把这破棚顶全换了!”
侍医捧着药罐进来,罐沿的锦纹被炭火烤得发亮。他刚要说话,老奴突然笑了,笑得咳得更凶。
“贵人别费药了……咱奴的命……不如锦市的一条狗,狗还能喝口干净水……”
刘妧走过去,把药罐递到他嘴边:“喝。”
“不喝……”老奴别过脸。
“喝了也是白喝,省下给……给贵人的狗……”
刘妧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药罐上:“你是人,不是狗。”
暮色漫过奴坊。
刘妧的手心攥着块温热的东西,是那个小奴隶趁监工转身时塞给她的——用他的血混着锦灰捏的小砖块,边角歪歪扭扭,上面还留着他按的指印,浅得快要看不见。
“他说……这是他偷偷攒了半月的血……”刘妧的声音发颤,把血砖递给陈阿娇。
“他说每次流血,就偷偷抹点在砖上,攒多了……就捏成块小砖,想着……想着能像锦市的砖一样,被人踩在脚下也行,好歹……也算进了锦市……”
陈阿娇接过血砖,烛光下,砖上的血与灰晕出个歪歪扭扭的“人”字,笔画都在抖。
“尚方署!”她突然扬声喊,声音里带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