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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褚烟烟睡的并不算踏实，隔日起来的时候，难免有些没有精神。
在芙蕖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后，褚烟烟拿着玉枕去了太后娘娘宫里，将玉枕放回到太后娘娘床榻之上，褚烟烟先是陪着太后娘娘用了早膳。
一如昨日，太后娘娘依旧吃的不多，且看起来，精神并不算好，褚烟烟心里堵的厉害，但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太后娘娘用膳过后，让屋里其他伺候的人都下去，这才开口。
“太后娘娘，您应该已经猜到结果了。”褚烟烟的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几分酸楚，若说这整件事里，谁最痛苦难过，那一定就是太后娘娘了。
被自己的母家算计，被自己的父君算计，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又伤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更是因为背负了半生的痛苦和悔恨，如今，又要被自己亲生的儿子算计，褚烟烟觉得，这些事儿若是落在自己头上，怕是她都没什么活下去的信念了。
“嗯。”太后应了一声，靠在圈椅里闭上了眼睛，“哀家一早就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哀家都这个年纪了，还需要劳动皇帝动心思。”
这话，太后娘娘说的，没什么情绪起伏，可听在褚烟烟耳朵里，却是让她心里更酸涩了几分，有句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此时太后娘娘的状态，怕就不过如此了。
“太后娘娘如何打算？”沉默了好半晌，褚烟烟才开口询问。
太后娘娘却像是睡着了一样，许久也没睁开眼，更没说话，就在褚烟烟以为太后娘娘真的是睡着了，准备起身去给太后娘娘拿个薄被的时候，太后娘娘却是拉住了她的手腕。
“将计就计，切莫打草惊蛇，哀家自己的种，哀家最是知道，若此事拆穿，他也定是早早就安排好的替死的鬼，且一计不成，也定会有下一计，哀家老了，不愿与他周旋，且这么走着吧。”太后娘娘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
“太后娘娘……”褚烟烟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她没有哭，却是压抑到了极致的难受。
“哀家也没几年好活了，这一辈子走过来，也着实苦涩无趣的紧，烟儿丫头也莫要替哀家觉得难过，哀家是家族的棋子没错，但也享受了这么多年家族的奉养，哀家是这皇室的棋子也没错，但哀家也同样享受了这天下养。”
“得到的多，终归也失去的多，哀家没什么可怨愤的，不只是皇家，就是那些深宅大院，斗的你死我活的，不也是常有之事，若说此生，哀家唯一觉得做的最大的错事，无非两件。”
“其一，是害了谢家和白家，更是害了小十一，其二，就是哀家将皇帝交予了先皇教导，这是哀家种的因，哀家自然得这果。”说罢，太后娘娘睁开了眼，眼底，不是褚烟烟想象的任何一种情绪，而是一种，似乎到了极致的平静。
“人总归是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赎罪的。”太后拉着褚烟烟的手轻轻拍了拍，而后极为干脆的话锋一转，“此番你回宫，司膳司就别去了，去尚宫局吧，司记司和司簿司，你选一处吧。”
话题转的太快，褚烟烟差点没跟上太后娘娘的节奏，待脑中微微一转，褚烟烟很干脆的说道，“司簿司，太后娘娘，烟儿想去司簿司。”
“好，那你回去歇着吧，过两天，哀家就着人安排，哀家累了，想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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