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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里的火突然熄灭,露出供桌下的襁褓。念念的哭声从镜中传来,和怀里的哭声重叠在一起。陈知年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镜面上,又让念念的眼泪落在血迹上——血是他的骨血,泪是至亲的牵绊,两样混在一起,竟在镜面上凝成个小小的太阳,和那枚别针一模一样。
“林鹿,”他对着镜子轻声说,“我知道是你。”
镜面剧烈晃动,黑发从里面涌出来,却在触到太阳印记时纷纷蜷曲成灰。镜中的林鹿重新出现,这次她手里捧着个烧焦的小太阳别针,别针上缠着两缕结发,红绳鲜艳如初。
“这个给念念。”她把别针往镜面外推,指尖穿过玻璃时,陈知年终于抓住了她的手——冰凉,却带着熟悉的触感,指节处的月牙疤硌得他手心发疼。
“别再走了。”他的声音在抖。
镜中的林鹿笑了,眼角有泪滑落:“我一直在。”
话音落时,铜镜突然迸发出金光,黑发彻底消失,镜面变得清澈明亮。陈知年低头看手心,那枚烧焦的别针正躺在那里,结发上的红绳缠着他和林鹿的指尖,再也解不开。
怀里的念念突然不烧了,咂咂嘴说:“妈妈的手好凉呀。”
第八章:结发树
陈知年把铜镜带回了花店,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从那以后,林鹿总能在镜中出现片刻。有时是帮他整理花枝,有时是教念念认野花,阳光好的午后,甚至能看见她坐在镜中的藤椅上,翻着他放在窗台的旧相册。
“这张照片拍得不好。”她指着张两人十七岁的合影,照片里的他把脸埋在她发间,“你当时偷偷揪我头发,以为我没发现。”
陈知年摸着照片上她微蹙的眉,突然想起那天拍完照,她把揪掉的头发缠在他手腕上,说:“这样就算扯平了。”
念念总爱趴在镜子前画画,画里总有三个手拉手的人影,中间那个扎羊角辫的是她,左边的男人举着花,右边的女人穿着白衬衫,发间别着小太阳。“老师说这叫全家福。”她把画贴在镜面上,“这样妈妈就不会被风吹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