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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崖踩着未定碑的灯海台阶往下瞧,只见河道里流淌的不是水,竟是一缕缕泛着青光的魂火 —— 那是巫族光阴冢的残魂聚成的“光阴河”,河面上飘着的青铜灯盏全刻着祖巫名号,共工的怒潮戟纹、帝江的六足鸟纹,在火光里明明灭灭,活像一群喝醉了酒的萤火虫。
“我说青崖小友,这河咋看着像碗酸菜汤?”
青玄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顾青崖吓了一跳,回头才看见是盏青铜灯托着老道的残魂 —— 这灯正是用饕餮丹炉残片炼的,灯芯飘着青玄子的白胡子,活像根烧焦的灯草。
“您老不是该在平天关烤火吗?咋跑这儿来了?”顾青崖伸手想拨灯芯,却被青玄子的残魂拍开。
“嗨!别提了!”灯芯猛地爆出个火星,“老牛那厮非要拉着我看火山,说啥『看够一千年才算赔罪』!俺趁他打盹儿,偷了朵火莲灯就溜出来了!”
话音未落,光阴河突然泛起涟漪,一朵青铜莲灯托着片玉简漂到岸边,玉简上的血字还在往下滴,分明是刚写就的。
顾青崖拾起玉简,只见上面刻着:“青崖,渔村的灯,我替你一直点着。—— 白芷”。
他指尖刚触到“灯”字,玉简突然化作光粉,融入光阴河,河面上顿时升起无数灯影:老艄公的酒葫芦灯、渔村孩童的芦苇灯,甚至还有当年白芷给他的假死丹丹壳做的灯。
最奇的是河心那盏巨灯,灯罩竟是用巫族的光阴烛熔的,灯芯里隐约能看见白芷的笑脸,正朝他挥着光阴箭。
“白芷姑娘...”顾青崖喉头一紧,想起她剜心祭时的决绝,眼眶不由得发热。青玄子的灯芯凑过来瞅了瞅,突然“哎哟”一声:“这河咋还会放电影?你瞧那灯芯里,莫不是白芷姑娘在织渔网?”
顾青崖定睛一看,果然看见白芷的魂影坐在光阴河畔,手里拿着青铜丝穿梭,织出的网眼竟都是灯盏形状,每织完一个,就有盏灯飘向人间界。
就在这时,灵山方向突然传来钟鸣,震得光阴河的灯盏都晃了三晃。
顾青崖抬头望去,只见灵山金顶的祥云全变成了青铜色,多宝如来端坐莲台,本该慈悲的双眼竟成了青铜质地,瞳孔里刻着《连山易》的混沌卦,活像两口能吞时光的古鼎。
“多宝佛这是... 中了青铜毒?”青玄子的灯芯吓得直抖,饕餮炉残片做的灯座“叮叮当当”响,“当年他还是多宝道人时,就爱往截教的青铜鼎里钻,莫不是把自个儿炼成半铜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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