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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倒映着她的脸，比昨日更苍白几分，"傅宗书断我粮道，八大门派截我商队，再拖三个月......"她端起茶盏，指节因用力泛白，"六分半堂的弟兄们，要靠喝西北风练刀？"
狄飞惊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片："那关七呢？
蔡相爷若要他的控制之法......"
雷纯的茶盏在唇边停住。
窗外有麻雀扑棱着飞过，她望着檐角摇晃的铜铃，忽然笑了："给他也无妨。"
演武厅里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在炉里的轻响。
狄飞惊的墨玉坠子"啪"地摔在地上——他竟没察觉自己攥得这样用力。
鲜于仇和冷呼儿的身影早没了踪影，廊下只余两滩被踩乱的香灰，像两团未燃尽的阴谋。
"堂主！"吴其荣拍案而起，茶盏里的水溅在他衣襟上，"关七是老堂主用命换的煞星，你......"
"吴长老。"雷纯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堂下众人，"你们信我十年，还差这一时？"她弯腰拾起狄飞惊的墨玉坠子，指腹抹去上面的灰尘，"去查查傅宗书最近在苗疆的货船，我要知道他买的活人，到底是做药引，还是填了哪个新修的地宫。"
狄飞惊接过玉坠，触到她指尖的凉，像触到块浸在冰里的玉。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应了声"是"。
日头渐高时，演武厅里只剩雷纯一人。
她望着墙上"忠义"二字，忽然想起昨日元十三限说的"懂规矩的孩子"。
窗外传来报信人的声音："堂主，江湖传闻......汴梁李师师姑娘公开邀了说书人陆九渊入幕听曲，谢卓颜谢姑娘今儿个把万花楼的胭脂全砸了。"
雷纯的指尖在案上轻轻叩了两下。
陆九渊——她听过这个名字，那个能把江湖事说得比刀还利的穿越客。
不知他若听说今日六分半堂的事，会编出怎样的话本？
风掀起门帘，卷进半片桃花。
雷纯拈起那片花瓣，放在鼻端轻嗅。
甜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像极了这江湖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