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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是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的。
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就见阿紫抱着个布包站在床前,发梢还沾着晨露。
"你要走?"他哑着嗓子问。
阿紫把布包往桌上一扔,里面露出几柄短刃:"我不跟你去大唐。"她仰头时,眼尾的泪痣在晨光里发亮,"昨日听乔大哥说,左冷禅在嵩山练了新掌法,专破你说书时的气劲。
我留在大宋,等把天山折梅手练到第十层——"她突然别过脸去,"再追上你。"
陆九渊望着她。
这姑娘从前总爱揪他的衣领要糖吃,如今布包上的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连夜缝的。
他伸手揉乱她的发:"好,我在长安等你。"
阿紫猛地扑过来抱了他一下,又像被烫到似的跳开。
她抓起布包往门外跑,到楼梯口时忽然回头:"陆九渊!
你要是被左冷禅的掌风刮了脸,我就把你说的书全烧了!"
晨雾里传来她的脚步声,渐远渐轻。
谢卓颜是在城门口等他的。
她跨在枣红马上,腰间的剑鞘擦得发亮,见他过来便抛过个皮囊:"醒酒汤,我熬了半宿。"
陆九渊接过时触到她指尖的茧——这姑娘从前拿绣花针都手抖,如今握剑的手比他还稳。
他翻身上马,阳光透过晨雾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往哪边走?"谢卓颜问。
"东。"陆九渊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官道,碎玉在怀里硌着心口,"听说大唐的酒更烈,书场更大。"
马蹄声敲碎了满地晨露。
他们经过护城河时,段誉站在城楼上挥手,虚竹的僧袍在风里飘成一片云,乔峰的破布衫猎猎作响,像面不褪的旗。
陆九渊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忽然想起昨日醉前,乔峰凑在他耳边说的话:"掀风浪的人,总得先看看浪从哪儿来。"
前方官道上,一面酒旗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旗上"友来"二字被风卷得忽明忽暗,隐约能看见旗角沾着些暗红的痕迹——不知是酒渍,还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