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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宫的梅花开得正好。
武曌踩着积雪踏入梅林时,鼻尖先撞上那股清冽的香。
她裹着的狐裘本是暖的,此刻却觉得掌心发烫——贴身宦官说,那说书人正在梅亭里等她。
陆九渊坐在亭中石凳上,醒木搁在膝头。
见她来,只抬了抬眼,雪色映得他眉峰更淡:"陛下说看梅花,九渊便猜您要见我。"
武曌脚步顿在五步外。
她本想端着帝王的威仪,可当目光扫过对方腰间那方醒木时,喉间突然泛起股酸热——像极了当年在感业寺,她攥着褪色的袈裟跪了整夜,听见小沙弥敲木鱼的动静。
"你知道扬州的事?"她开口,声音比预想中轻。
"知道。"陆九渊屈指叩了叩醒木,"丘将军烧了劝降书,要决邗沟。
可水势若冲进城,死的不只是叛军,还有十万百姓。"他抬眼望她,"陛下批折子到三更时,可听见过婴儿夜啼?"
武曌的指尖在狐裘上绞出褶皱。
她想起昨夜密报上"陆九渊已入扬州"那行字,想起少年时在掖庭局扫落叶,老宫娥曾说"做帝王的,心要比青铜鼎还冷"。
可此刻,眼前这人的目光像把钝刀,正一下下割开她裹了二十年的硬壳。
"你为何来见我?"她往前走了两步,梅枝上的雪簌簌落进她金步摇里。
"说书人要讲好故事。"陆九渊笑了,醒木在掌心转了个圈,"天下人都道天人该是踏云驾雾、掌生杀的神仙,可九渊穿越而来时才明白——所谓天人,不过是活明白了的凡人。"他指节抵着石桌,声音轻得像梅瓣落雪,"陛下批折子到三更,是为这天下;跪佛前敲木鱼,是为当年的媚娘。
这两者,为何不能同存?"
武曌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想起感业寺的晨钟,想起金銮殿上摔碎的茶盏,想起昨夜批到最后那封血书里,扬州老妇写的"求陛下留我孙儿一条命"。
原来这么多年,她总在逼自己做"武曌",却忘了当年那个在佛前许愿"愿为良相"的小女子。
"你是说..."她喉结动了动,"天人之道,不在求仙问卜,而在...自在随心?"
陆九渊没说话,只把醒木往她跟前推了推。
那方枣木被他盘得发亮,边缘刻着"人间至味"四个小字。
武曌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木面便触电般缩回——那温度竟和她当年在感业寺敲的木鱼一模一样,带着人间烟火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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