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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哥,你们有本事在风雨天出船,祖辈就是渔民吗?”
出乎赵继歌意料,王平摇头否定:
“我们兄弟两是五年前才干捕鱼的行当,曾经是以种田为生,结果田地被地主霸占去了,给他们当了几年的雇农,发现根本养不过一大家子人,想让地主加工钱,却被告知以后不雇我两了,因为现在有的是人想下地,我们兄弟只好两花光全部积蓄,凑钱买了渔船、渔具,就期望着能靠此改变生活,结果也没什么大变化……”
“昨夜出船不是有本事,就是穷的急眼了,想试试能不能多赚点,起了网后本来以为今天运气好,要不是遇到武老弟你,我们兄弟两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实话我当时跳江的心都有了……”
这就是无产阶级贫困化的动态表现,当无产者生活越来越贫困,他们会将仅剩的货币购置生产资料,看似是阶级迁跃,实则是输死一搏,由于竞争关系的存在,能站稳脚跟的只有极少数人,最后多数人还是会落到最底层,沦为贫困无产者再无挣扎的余地……
兄弟俩若不是遇到了赵继歌,结局也会如此,甚至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更为惨烈。
赵继歌又叫了一壶烈酒,给王家兄弟两满上,敬了他们一杯:
“你们是有勇气之人,风里来雨里去闯荡大江,既然连这些都不怕,又为何产生死志呢?”
王安一口闷完烈酒,语气有些哽咽:
“武兄弟,哥哥我在这跟你说个实话,我们哥俩早就厌烦了这种日子,越干活赚的越少,拼了命到最后,其实是给渔政署打工,就因为他们那一纸“普天之下皆皇土”的官文,我们捞上来的鱼就得分一半给他们,只能搞点工钱谋生,这相当于打白工啊……”
“无论烈日天寒,晚上都必须起来出船,搞到现在一身病,治又治不起,在外面还受人欺压,你说这样或者还有什么意义,要不是实在放心不下妻儿老小,我跟大哥恐怕早就投江了。”
这就是底层劳动阶级对于压迫的消极反抗,劳动本创造了人,可在当前的世道,人反而像逃避瘟疫一样逃避劳动,甚至不惜以自我毁灭的方式,而统治者也最爱看到此种现象,因为在不触及到他们统治的同时,还能顺道站在道德制高点,将制度矛盾转移到个人身上,指责自杀者不珍惜生命,比如说儒教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常用在此处……
听完解释,赵继歌再度敬了他们一杯酒,压低了声音:
“两位老哥连死都不怕,又何必这么窝囊,这个世上有很多种活法,我听说那云州拒巫城的赵继歌,不就带着矿工起义,他们也是活不下去,但他们可没想着自我了断,而是跟朝廷对着干。”
两兄弟回敬一杯后有些沉默,反抗的想法他们不是没有,看多了那些惹到渔政署同行的下场,也就逐渐打消了这些危险的幻想。
王平摇摇头:
“谁让他们是官,我们是民,弱小就要挨打,敢反抗连带着家人遭殃。”
赵继歌却是不同意这个观点:
“弱小就要挨打,实际上意思是‘弱小就该被挨打’,这个世道确实是这样,在朝廷看来,咱们劳动百姓软弱,便是无理,便可被奴役,这对他们来说是天理,但咱们肯定不能认同这个霸道的道理,凭什么又给他们赚钱,又要白挨他们的打,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