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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刺骨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混合着高浓度臭氧的刺鼻气味,是意识回归后的第一感受。紧随其后的,是全身碎裂般的剧痛,尤其是右臂,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里面搅动,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感。
林刚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散发着微弱暗紫色幽光的巨大穹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喉咙的灼痛,冰冷的空气刮擦着肺叶。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身体如同灌了铅,右臂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勉强用左手支撑着冰冷的岩石地面。
这里是哪里?
记忆如同破碎的镜子:被拖入巨眼时的恐怖吸力、空间扭曲带来的撕裂感、然后是彻底的黑暗和失重…最后是剧烈的撞击。
他强忍着眩晕,努力聚焦视线。
这是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间。穹顶极高,覆盖着某种能自发微光的暗紫色晶体,如同倒悬的星空,散发着冰冷死寂的微光,勉强照亮下方。地面崎岖不平,覆盖着厚厚的黑色火山灰和尖锐的玄武岩碎块。空气异常稀薄,带着浓重的硫磺味、金属锈蚀的气息,还有一种…类似大型高压变电站的微弱嗡鸣。
远处,是更加令人心悸的景象。
无数巨大的、形态扭曲的暗紫色晶簇如同狰狞的巨树,从地面或岩壁上野蛮生长出来,高度数十米甚至上百米不等。它们表面流淌着粘稠的、如同活物血液般的暗紫色光芒,散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和精神威压。这些晶簇之间,粗大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能量导管如同巨蟒般缠绕、连接,形成一张覆盖整个空间的庞大能量网络。导管内部,粘稠的能量流如同血液般奔涌不息,发出低沉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
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庞大机械的轮廓——倾倒的钻探平台、断裂的巨型输送管道、还有被厚厚晶尘覆盖的、如同废弃工厂般的建筑残骸。CR的标志在这些残骸上若隐若现,早已锈蚀褪色。
这里不是地狱,却比地狱更令人绝望。这里像是某个巨大工程的废墟核心,被失控的能量和疯狂生长的晶体彻底吞噬。
林刚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物早已在之前的冲击和撕扯中破烂不堪,露出下面惨不忍睹的身体。右臂是重灾区,从肩部到小臂,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布满了蛛网般凸起的、闪烁着微光的裂痕,触手冰冷坚硬,仿佛内部的血肉骨骼正在被强行晶化。剧烈的疼痛和一种冰冷的麻木感交织在一起。左臂和胸口也有多处撕裂伤和严重挫伤,虽然流血不多,但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剧烈的疼痛。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摔碎后又勉强粘起来的陶俑。
他艰难地摸索着身上残存的装备。军刺早已不知去向。那把黄铜钥匙还挂在脖子上,冰冷的金属贴在皮肤上。那本残破的皮质笔记本和U盘竟然还在怀里,虽然封面沾满了血迹和灰尘。他颤抖着拿出笔记本,翻到后面,看到那幅描绘着“新方舟”坐标的残缺星图还在,心中稍安。
活下去!找到馨儿!找到将军它们!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种,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电子杂音,如同幻听般,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中。
“滋…滋啦…个…体…林…刚…信…号…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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