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诡画师

第5章 婉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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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破碎!情感如潮!

林木生残存的意识在这极致纯粹、却又极致绝望的痴情洪流中剧烈震颤!

他从未经历过情爱,甚至从未真正理解过这种情感。

他的一生,从记事起便被枯油、邪祟、吞噬与逃亡填满。他的心如同被冰封的荒原,只有生存的本能与被邪物侵蚀的痛苦。然而此刻,婉娘那跨越生死、浸透骨髓的相思与痴恋,如同最炽热的熔岩,狠狠撞开了他冰封心防的一角!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他胸中翻腾——是震撼?是悲悯?是共鸣于那被命运无情碾碎的绝望?还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那极致纯粹的爱恋所触动的悸动?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混合着痛苦与某种奇异颤音的呻吟。缠绕在脖颈上的惨白根须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吮吸的力量骤然加剧,带来更深的窒息与阴寒!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边缘,他胸口的桃魄光芒似乎感应到了婉娘歌声中那同样至死不渝的痴情,猛地再次暴涨!粉红的光芒穿透浑浊的河水,如同黑暗中升起的灯塔,瞬间照亮了水下那具狰狞扭曲的白衣女尸!

光芒触及的刹那,婉娘那狂舞的、充满怨毒的惨白根须猛地一滞!

她肿胀发青的脸上,那双只剩下针尖大小、充满疯狂的黑点瞳孔剧烈地收缩、扩张!那不断喷涌漆黑泥浆的巨口中,凄厉的尖啸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困惑,以及……一丝被深埋了不知多少年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

她似乎“看”到了!

透过那纯净的桃魄光芒,她“看”到了林木生意识中闪过的、属于她自己的、早已被百年怨毒彻底掩埋的记忆碎片——春日画舫上的惊鸿一瞥,绣楼烛影下的绝望泪痕,深宅冷院中的孤灯独守,古井沉沦前对虚幻光影的徒劳伸手……

“郎……君……?” 一个破碎、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意念,艰难地从那翻滚着泥浆的巨口中飘出,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不再是充满怨毒的尖啸,而是带着一种跨越了生死界限、穿越了无尽时光的、小心翼翼的探寻与……卑微的期盼。

缠绕在林木生身上的惨白根须,吮吸的力量骤然减轻。

那刺骨的阴寒依旧,但其中蕴含的滔天怨毒,却在桃魄光芒的照耀与记忆碎片的冲击下,如同坚冰遇到了暖阳,开始出现细微的、却真实存在的消融迹象。

林木生艰难地转动几乎被勒断的脖颈,劫火鬼眼的灰白视野穿透翻涌的泥浆,死死“盯”着水下的婉娘。窒息感依旧强烈,邪佛胚胎与桃魄的对抗带来的灵魂撕裂痛楚丝毫未减,但他的眼神却不再只有痛苦与狂暴。

在那双被血丝和疲惫填满的眼中,翻腾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对婉娘悲惨命运的深切悲悯,有对她跨越生死、至死不渝痴情的震撼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深深触动的涟漪。

他甚至下意识地,用那只尚未被根须完全缠绕的右手,极其艰难地、颤抖着,试图伸向水下的方向。

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想要触碰、想要安慰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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