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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焕长老那张本就干瘦的脸，如今更是皱得像颗风干的核桃，逢人便唉声叹气，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字：“灵石…灵石啊…” 他走路的步子都透着股虚浮劲儿，仿佛库房里每少一块灵石，他的寿元就跟着短了一截。
弟子们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往日里还算宽裕的月例灵石，如今被砍得只剩保底份额，修炼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宗门任务榜上，那些奖励丰厚难度高、耗时长的任务，瞬间被抢得精光。几个负责下山采买的弟子，回来时也是愁眉苦脸，抱怨着坊市里灵石价格飞涨，拿着观主令牌去“友好”商会收购，对方虽然客气，但眼神里也透着“地主家也没余粮”的无奈，能挤出来的份额少得可怜。
整个清虚观，从长老到杂役，都弥漫着一股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悲壮气息。连食堂的大锅菜，油星子都肉眼可见地少了，惹得弟子们私下嘀咕，怀疑掌勺的胖师傅是不是把买灵油的灵石也克扣下来上交库房了。
就在这愁云惨淡、人人自危的时刻，我们的“祸”星兼“福”星小六子林天生，正拖着他那只依旧裹着厚厚药膏、行动不便的左手，在清虚观相对偏僻的后山小径上溜达。
他左手吊在胸前，像挎着个包袱，右手则百无聊赖地揪着路边的狗尾巴草。养伤的日子实在无聊透顶。三师姐云苓虽然不再天天唠叨，但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你小子消停点”的警告。后山石台是禁区，炼器堂更是龙潭虎穴。连去厨房“借”点零食，都发现看管的杂役弟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他小六子不是来偷糕点，而是来搬空库房的。
“唉…没意思…真没意思…” 小六子把揪秃的狗尾巴草杆子一扔，小脸垮着，感觉人生失去了色彩。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焦虑的交谈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金师叔又去库房门口叹气了…”
“可不是嘛！听说昨天派去‘流云商会’的赵师兄回来了，就带回三十块中品灵石！杯水车薪啊！”
“三十块？还不够大阵塞牙缝的吧？凌虚师叔那边不是天天喊着阵基不稳，需要灵石加固吗？”
“唉，难啊！金师叔急得嘴角都起燎泡了！听说观主都下令，让各殿把压箱底的、能换灵石的宝贝都整理出来，准备变卖了！”
“变卖家底？不至于吧？咱们清虚观好歹也是昆仑墟外围有头有脸的…”
“有头有脸顶个屁用！没灵石，大阵一垮，魔崽子打上门，连头带脸都得被人踩泥里去！”
“嘘！小声点！别让金师叔听见，他老人家心脏不好…”
声音渐渐远去，是几个路过的内门弟子。
小六子站在原地，乌溜溜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刚才那些话，像几块小石头，丢进了他那片名为“惫懒”的心湖里，虽然没激起多大浪花，但也漾开了几圈涟漪。
灵石…不够用了？金师叔急得嘴角起泡？观主都要卖宝贝换灵石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个鼓鼓囊囊、沾满油渍泥灰、还带着点药膏味的破布包。这包是他的百宝囊，里面塞满了各种他“捡”来的破烂：漂亮的小石子、几根不知名鸟类的彩色羽毛、几块在秘境里觉得好看就顺手揣走的“亮晶晶的石头”、还有上次在药圃拔草时偷偷藏起来的几株他认为“特别好看”的小草…当然，还有上次在后山石台掉剩下的、被压得不成形的最后半块桂花糕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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