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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的伤势在“安平”军医的妙手下日渐好转,已能下地缓慢行走。但他的心思,却越来越难以平静。那个清瘦沉默的身影,那双在专注时清澈得惊人的眼睛,还有那份挥之不去的、源自遥远江南的熟悉感,如同猫爪般挠着他的心。
他尝试过几次“偶遇”和攀谈。
一次是在伤兵营外,看到安平正费力地提着一大桶晾晒药草用的清水。
“安大夫,我来!”陆骁忍着肩痛,快步上前想帮忙。
安平(安安)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后退一步,桶里的水晃出不少。她迅速低下头,声音平板无波:“不敢劳烦世子。小人力气够用。”说完,竟绕过他,咬着牙把那桶水提走了,留下陆骁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略显单薄却异常倔强的背影。
另一次,他特意在安平巡视完其他伤兵后,“虚弱”地表示自己伤口有些隐痛,请她再看看。安平依言前来,检查的动作依旧专业利落,但全程垂着眼帘,刻意避开与他的视线接触,回答他的询问也简洁到只有一个字:“无碍。”“正常。”“忌口。”
陆骁看着她低垂的、被刻意描粗的眉毛下,那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的疑惑更甚。这刻意保持的距离,这避之不及的态度……太不寻常了。寻常军医,即便敬畏他的身份,也不会如此……近乎“排斥”。
“安大夫,”陆骁靠在床头,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紧锁着她,“你这缝合的手法,精妙非常,比我娘……咳,比许多老军医都利落。不知师承何处?可是江南名医?”
安安正给他换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恢复如常,声音依旧刻意压低:“家传些许微末技艺,不敢当名医之后。世子过誉了。”她快速包扎好,收拾药箱,“世子安心静养,若无他事,小人告退。”又是那迅速转身离去的背影。
陆骁看着那消失在帘后的身影,手指轻轻敲击着床沿,眼中闪过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混合着探究、好胜和某种模糊情愫的光芒。他低语:“江南……安平……你越是这样躲着,我越是要弄个明白。靖王府那位……真的不是你吗?”
靖王府的书房,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萧承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捏着两封几乎同时送达的信。
一封来自镇北侯陆铮:“……承璟吾弟,军中事务繁杂,新近补充人员众多,且多为各地征调,排查需谨慎隐秘,恐打草惊蛇。至今尚未发现符合令嫒特征的‘小军医’。然愚兄已严令各营主官及军医署暗中详查,一有消息,必即刻飞报!望弟宽心,贤侄女吉人天相,定能无恙。”
另一封来自沈文松:“姐夫钧鉴:陇西军各部已暗中查访数遍,新入营医士皆记录在案,多为北地或中原人士,并无明显江南口音、清秀且医术精湛之少年郎。小弟亦托关系旁敲侧击了邻近几支友军,均无果。此事……恐如大海捞针。然小弟必继续留心,绝不懈怠!万望姐夫保重,姐姐亦勿过忧。”
“废物!都是废物!”萧承璟猛地将两封信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胸膛剧烈起伏,连日来的担忧、焦虑、愤怒和对女儿安危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塞北那么大!军营那么多!她一个人……万一……万一……”后面的话,他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眼眶却已微微发红。
沈月薇坐在一旁,脸色也是苍白,眼中含着泪,却比丈夫多了几分坚韧。她拿起那两封信,仔细又看了一遍,轻声道:“承璟,莫急。陆大哥和小弟并非不尽心。安安那丫头……聪慧得很。她既能瞒过我们离家,想必也做了万全准备隐藏身份。找不到……或许反而是好事,说明她藏得好,暂时安全。”
“安全?在那种地方,刀剑无眼,疫病横行……”萧承璟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力感。
就在这时,管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高举着一个沾满风尘、毫不起眼的灰布小包裹,声音激动得变了调:“王爷!王妃!大小姐……大小姐的信!是大小姐的信!”
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光!萧承璟和沈月薇猛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