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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陆晚晚的书房飘着冷萃咖啡的苦香。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李氏集团股权架构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帽——那是支刻着“L+L”的定制钢笔，高三毕业时她躲在图书馆角落刻的，笔尖的磨损痕迹和李昊惯用的握笔姿势分毫不差。
“咔嗒”——窗外的雨声中，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陆晚晚迅速合上抽屉，却没注意到半张泛黄的信纸正从缝隙里滑落，纸上“李昊”两个字的笔画，带着她独有的倾斜弧度。
“找你借《美国信托法》。”李昊的声音混着雨水的潮气，他的视线扫过书架上整齐排列的法律典籍，最后落在她慌忙遮挡的抽屉上——那里露出半截蓝色丝带，和他初中时送她的生日礼物同款。
“在第三层。”陆晚晚转身时，西装领口的珍珠扣硌得锁骨发疼。她看见李昊弯腰捡起那张信纸，指腹划过“我喜欢你，像原告等待开庭般执着”的字迹，耳尖瞬间红透。
书架上的老座钟发出“滴答”声。李昊看着信纸上的日期——2015年5月20日，正是他代表班级参加全市数学竞赛的日子。信的背面，画着简笔小人，男生抱着篮球，女生举着法律书，中间用歪扭的箭头写着“L→L”。
“原来你早就……”他的声音突然发哑，想起高三那年她总把错题本借给他，里面夹着写满“加油”的便利贴，却从未见过这样直白的告白。
陆晚晚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她看着李昊手中的信纸，突然想起大学时每次路过他的城市，都会偷偷去他的学校食堂吃饭，在笔记本里记录他穿蓝色卫衣的样子，却在遇见时假装偶遇，用“巧了，我来开庭”掩饰慌张。
“这是废纸。”她弯腰捡起笔，指尖颤抖着去夺信纸，却被他轻易避开。抽屉里的秘密再也藏不住——里面整齐码着：
- 高中运动会的加油稿，边角写满“李昊膝盖别弯”的力学分析；
- 大学时他在论坛发的每条帖子打印件，每条回复都标着“凌晨两点十七分在线”；
- 去年他在便利店帮老奶奶付账的监控截图，旁边贴着字条“他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傻”。
最底层，是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刻着天平的银戒，内圈刻着“LL”——那是他们第一次同班的日期。
“陆晚晚，”李昊的拇指划过她手腕内侧的小痣，那里还留着今早帮他整理领带时的红痕，“你说《婚姻法》第1043条要求夫妻忠实，可你藏了十年的暗恋，算不算‘重大隐瞒’？”
她的后背撞上书架，法典的硬壳硌得肩胛骨发疼。记忆如潮水涌来：高一开学看见他在走廊打抱不平，袖口沾着对方的鼻血却笑得灿烂；大二听说他母亲住院，偷偷打钱到他的饭卡，备注写着“律所实习工资”；上周在法院走廊壁咚时，他衬衫下的心跳快得和她的一样。
“我……”她别过脸，看见书架上摆着的、他送的毕业礼物——个歪扭的陶土天平，是他在手工课上做的，底部刻着“给总是赢的陆晚晚”。而她回赠的，是本《婚姻法司法解释》，扉页写着“愿你永远不需要用到它”。
李昊翻开旁边的笔记本，里面贴着从高中到现在的所有交集：他帮她捡钢笔的次数（27次），她穿高跟鞋崴脚的次数（15次），甚至包括他每次考试座位号的排列规律——原来她早就发现，他总是故意坐在她斜后方。
“所以你起诉我婚姻无效，”他合上笔记本，声音轻得像叹息，“不是因为法律漏洞，而是怕我真的成为豪门继承人，从此和你隔着永远的阶级差距？”
陆晚晚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苏晴临终前的话：“晚晚，李昊的继承权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只有你用法律困住他，才能护他安全。”可她没说，这个“困住”，藏着多少不敢说出口的私心。
“是又怎样？”她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你以为穿西装打领带就能驾驭百亿资产？你连自己的隐私权都保护不好——”她指向他手机里还没退出的直播间，周小萌正在实时转播“晚晚姐书房秘闻”，弹幕疯狂刷着“律师姐姐居然是暗恋十年的白月光”。
李昊的手机“叮”地弹出条短信，是顾瑶发来的：“陆晚晚的书柜第三层，藏着你父亲死亡当天的通话记录备份。”他看着陆晚晚突然僵硬的肩膀，终于明白，她的毒舌与冷漠，不过是保护色，底下藏着的，是比法律条文更滚烫的、十年未变的心意。
“晚晚，”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像高中时在操场喊她来看篮球赛，“我在便利店捡到过你的校园卡，背面写着‘陆晚晚要成为李昊的专属律师’。”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想起那张早已注销的校园卡，确实在某个深秋的傍晚，故意“遗失”在他常去的座位。而他，竟保留至今。
书房的老座钟敲响十二点。陆晚晚看着李昊从抽屉里拿出那枚银戒，突然发现，戒指内侧的刻字被磨得发亮，显然被无数次抚摸过。她终于承认，那些用法律条文堆砌的壁垒，在他看见情书的瞬间，就已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