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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汉口，阴霾的云层低垂，仿佛给这座城市蒙上了一层沉重的纱幕。楚明与纪白并肩走在江滩路上，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发亮，远处传来长江的浪涛声，夹杂着码头工人的吆喝，更添几分压抑。
二人来到李宝旿为施美丽购置的洋房前。这座三层小楼矗立在俄租界边缘，外墙爬满枯萎的藤蔓，铁艺大门紧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楚明伸手叩响铜环，许久，才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佣人颤巍巍地前来开门。
“我们是巡捕房的，找李宝旿先生和施女士问话。”楚明亮出证件。
老佣人脸色微变，嗫嚅着：“老爷和太太正在楼上……我这就去通报。”
楚明与纪白对视一眼，迈步踏入大厅。屋内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香水与腐朽气息的怪味，水晶吊灯蒙着一层薄灰，墙角的留声机落满尘埃，显然许久未曾使用。
“楚探长，纪法医，稀客啊。”李宝旿从楼梯上缓步而下，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透着戒备。施美丽紧随其后，她身着一袭墨绿色旗袍，中德混血的面容精致，但脖颈处显眼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刺目。
“李先生，施女士，今日来是想再了解些情况。”楚明开门见山，“董玉贞失踪当日，你们说她拿了钱就走了，可据我们调查，她并未去过百货公司。”
李宝旿脸色骤变，强作镇定道：“这……或许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是吗？”纪白突然开口，目光如炬，“那施女士脖颈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与董玉贞失踪，恐怕不无关系吧？”
施美丽下意识抬手捂住脖颈，眼神慌乱。李宝旿见状，连忙插话：“这是个误会！前日我和内人争吵，一时失手……”
“李先生对妻妾都这么‘失手’？”楚明冷笑，“董玉贞的日记里，可记着不少你‘失手’的事。”
李宝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施美丽则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手死死攥着旗袍下摆。
楚明不再理会二人，示意纪白开始勘查。纪白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起书房。突然，他蹲下身，用镊子从地毯边缘夹起一丝暗红的痕迹：“楚探长，是血迹，虽经擦拭，但用鲁米诺试剂检测应该会有反应。”
楚明走近查看，目光又扫过书桌上的铜质镇纸。镇纸边缘的凹槽里，隐约可见一些褐色的污渍。他伸手拿起镇纸，转头问李宝旿：“李先生，这镇纸多久没清理了？怎么看着脏污不堪？”
李宝旿喉结滚动，强装镇定：“可能是许久未用……”
“是吗？”纪白接过镇纸，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这凹槽里的污渍，看着倒像是干涸的脑组织。李先生，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写字时不小心沾到的墨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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