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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方向那毁灭性的空间风暴终于平息，留下一个如同巨大伤疤般狼藉不堪的区域。破碎的空间边缘，细微的黑色电光还在不甘心地闪烁、湮灭，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岩石、血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空间撕裂后的“臭氧”味。
遗迹外围这片临时落脚点，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取代。
柱子小心翼翼地将陈观靠在一块相对稳固、布满裂纹的断壁上。陈观的状态糟透了，脸色如同蒙了一层金纸，嘴唇干裂发灰，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杂音。柱子甚至不敢去碰他身上那些明显塌陷下去的骨伤部位，只能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襟下摆，笨拙地擦拭着他脸上、嘴角凝结的血痂。
“大人…撑住…”柱子声音沙哑低沉，虎目含泪。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
旁边，妇人紧紧抱着昏迷的囡囡，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女儿冰凉的小手。囡囡眉心那点纯净的白光已彻底隐去，小脸苍白得像纸，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呼吸微弱但还算均匀。妇人低着头，泪水无声地滚落，滴在囡囡额前。
“清点完了！疤哥！”赵四连滚带爬地冲到刀疤身边，脸上沾满黑灰和血渍，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哭腔，“活着的…活着的还有四十七个！重伤九个，骨头断了，内脏可能…可能也伤了，在咳血！轻伤…轻伤二十一个，都是皮肉伤和扭伤…剩下的…都没了…”他说不下去，指了指那片被彻底碾成齑粉的据点废墟方向。
刀疤靠着半截石墙坐着，身上的岩石铠甲早已碎成渣，露出精赤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口子和淤青，最深的一道从左肩斜划到右肋，皮肉翻卷，虽然被他用布条死死勒住，依旧有血水渗出。他喘着粗气，听着赵四的汇报，岩石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深处沉淀着如岩浆般滚烫的疲惫和深沉的痛。
“物资呢？”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水…找到几个没完全破的水囊，凑一起…大概够所有人喝两小口…”赵四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痛，“吃的…烧焦的肉干…一点…还有几个硬得能砸死人的面饼碎块…药…药没了！一点都没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刀疤沉默了几秒，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这片残存的几十张面孔。恐惧、麻木、悲伤，还有一丝刚刚被他的吼声强行唤醒的求生本能，交织在每个人脸上。几个火系少年掌心托着微弱的火苗，努力驱散着废墟的阴冷，也照亮了他们自己稚嫩脸上擦不掉的泪痕。土系的青年正拼命压榨着体内那点可怜的异能，加固着众人脚下的地面，防止新的裂缝出现，豆大的汗珠混着泥土从他额头滚落。
“够了。”刀疤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他。
“有水，一时半会渴不死。有东西垫肚子，饿不死！药没了？”刀疤猛地提高音量，眼神锐利如刀，“那就别让自己再受伤！动动你们的脑子！用布条勒紧伤口！用火烤过的石头烫！用干净的土糊！老祖宗没药的时候怎么活下来的？都给老子学！”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牵动了伤口，痛得嘴角一抽，但他硬是咬着牙，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臂撑着断墙，稳稳站直。鲜血从他肋下的伤口渗出，染红了粗糙的布条。
“柱子！”刀疤吼道。
“在！”柱子立刻从陈观身边抬起头。
“带那几个还能蹦跶的土耗子，”刀疤指了指正在加固地面的土系青年，“把这地方给老子圈起来！不用多高，能挡点风，能让人靠着歇口气就行！重点！给大人和囡囡弄个能避风避寒的角落！快！”
“是！”柱子应声，招呼着那几个土系青年立刻行动起来，土黄色的微光再次亮起，地面的碎石和泥土在异能的牵引下缓缓隆起、塑形。
“赵四！”
“疤哥！”
“轻伤的，能动弹的，都归你管！”刀疤的目光扫过人群，“把这屁大点地方给老子翻个底朝天！每一块石头缝都别放过！找所有能用的东西！铁片、木头、绳子、破布…特别是吃的！老鼠洞都给老子掏了！还有水！看看有没有渗水的地方！”
“明白！”赵四也来了精神，立刻点了几个人名，开始在断壁残垣间仔细搜索。
“火崽子们！”刀疤看向那几个掌心托火的少年，“火别他妈熄了！轮流警戒！给老子把眼睛擦亮点！耳朵竖起来！一丁点风吹草动，立刻吼出来！其他人，靠近火堆取暖，互相看看伤口，能包扎的互相包扎！别他妈像个死人一样坐着等喂！”
刀疤的指令像一道道鞭子，抽散了笼罩的绝望阴云。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土系青年在柱子带领下，吭哧吭哧地堆砌起一圈半人高的粗糙土墙，虽然简陋，但在寒风中总算有了点依靠。赵四带着几个人像寻宝一样在废墟里翻找，不时发出一声低呼：“这有块铁皮！”“这木头没烧透！”“快看！这石头缝里有水渗出来！”几个妇人立刻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去接那缓慢滴落的水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