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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的红光像泼在视网膜上的血,00:05…00:04…冰冷的数字跳动,每一秒都像重锤砸在陈墨白的心口。战星中枢的核心区域已经彻底沦为能量的炼狱。四周的合金舱壁不再是坚固的壁垒,它们像被扔进熔炉的蜡,软塌塌地往下滴着炽红的金属液滴,空气被灼烧得扭曲,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刀子。震耳欲聋的轰鸣不再是警报,而是这头行星级钢铁巨兽垂死的、疯狂的咆哮。能量管道如同暴怒的赤红巨蟒,在视野里疯狂扭动、膨胀,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内部是熔岩般刺眼的白光,随时要炸开,把这空间里的一切都撕成宇宙尘埃。
王座早就没了形状,被融化成了一滩蠕动的金属与生物组织混合的烂泥。弟弟残破的身躯,几乎被那些过载的、发光的能量管道彻底吞噬、覆盖,只隐约露出一只死死攥着那个破旧机甲模型的手。那手,在刺目的红光和能量辉映下,蓝得发黑的血已经干涸凝固。
薇拉呢?那疯女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大概在启动这最终毁灭程序时,就通过某个紧急通道溜了,或者……干脆把自己也当成了殉爆的一部分?陈墨白脑子里一片混沌,巨大的悲痛和更巨大的、要将一切焚毁的愤怒在胸腔里对冲、炸裂,几乎要撑破他的身体。他死死盯着弟弟那只露出的手,指甲抠进掌心的肉里,渗出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带他走?怎么带?这副残躯,还能剩下什么?这念头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熵!”雷烬的吼声带着晶簇摩擦的刺耳噪音,他被璃魄从嵌入的舱壁里硬拖出来,晶化铠甲碎了大半,露出的皮肤一片焦黑,嘴角的血就没停过。他指着那被能量管道吞噬的王座区域,眼睛血红:“带他出来!你的反物质鳞甲能扛!”
“熵”,那头庞大的星穹龙鲸,此刻的状态也糟糕透顶。它硬生生在狂暴的能量流中撕开通道冲进来,嶙峋的反物质鳞甲多处碎裂,露出底下流淌着熔金般血液的伤口,新生的鳞片边缘蒸腾着不稳定的紫黑色湮灭粒子流,显然吞噬过载能量让它也接近极限。它巨大的独眼痛苦地转动着,望向那能量最狂暴、最混乱的核心区域,发出低沉而悲怆的呜咽。它庞大的身躯试图向前,但几条膨胀到极限的能量管道猛地炸开!刺眼的白光和毁灭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它头部的鳞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熵”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巨大的头颅被冲击得猛地向后一仰,撞在同样开始融化的舱壁上,留下一个深坑。
“不行!”璃魄尖叫,燃烧着晶簇核心的光芒,死死撑开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灵能护盾,护住她和雷烬,“那地方…能量密度太高了!‘熵’冲进去也会被…熔掉!”
绝望,冰冷黏稠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比战星内部的炽热更刺骨。
就在这时,一个异常平静的声音响起,像一块冰投入沸腾的油锅。
“都闭嘴。”
是凌霜。
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熵”宽阔的头部最前端,离那能量炼狱最近的地方。狂风卷起她染血的额发,露出底下那只深邃得如同宇宙深渊的左眼——那双生黑洞漩涡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幽暗的光芒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周围的空气都在那恐怖的引力下发生着细微的扭曲、折叠。她的脸色白得像死人,嘴角残留着之前强行撕裂通道时咳出的血痕,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悬崖边即将坠落的孤松。
“荒”,那头伴生星兽,紧贴在她身侧。它不再发出低沉的共鸣,而是彻底安静下来,巨大的头颅微微低垂,覆盖着骨甲的眼眶深处,两点幽蓝的光芒,死死锁定了中枢核心那即将爆发的毁灭之源。一种奇异的、近乎同步的能量波动,开始在凌霜与“荒”之间无声地共振、流转。
“霜…你要干什么?!”陈墨白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比面对战星爆炸更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攥紧了他。他想冲过去,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凌霜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冰冷、决绝、带着一种万物归寂的终焉之意——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凌霜没有回头。她只是抬起了手,那只手纤细,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轻轻按在了“荒”布满冰冷骨甲的头颅上。
“老搭档,”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战星的咆哮淹没,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解脱,“这次,玩把大的。”
“荒”巨大的头颅,极其缓慢地,蹭了蹭她的掌心。没有呜咽,没有抗拒。只有一种无声的、彻底的交付。
下一刻,凌霜的归墟左眼,光芒暴涨!那双生黑洞漩涡不再是旋转,而是彻底失控般向外疯狂扩张!幽暗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她整个左半身,并向她按在“荒”头上的手臂蔓延!
与此同时,“荒”覆盖全身的森白骨甲缝隙间,猛然迸射出同样深邃幽暗的光芒!那光芒并非外放,而是向内坍缩!它的躯体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瓦解、重构!巨大的痛苦让它的身体剧烈颤抖,但它的头颅,依旧死死抵在凌霜的掌心,没有半分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