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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赵景山的官船已撞开南洋港的浪。
绯色官服被海风掀起,他扶着船舷的手青筋凸起——这趟差使他等了三年,南洋的海商每年往京城送的银子能堆成山,如今这山得往他赵府的库房里淌。
"靠岸!"他甩着象牙笏板敲在船舷上,震得甲板上的衙役打了个激灵。
码头上早候着几个缩脖子的牙行,见官船抛锚,立刻哈着腰递上搭板。
赵景山踩上去时故意顿了顿,看着搭板在脚下吱呀作响,这才露出笑——连块木板都承不住他的官威,何况那些只会算银钱的商人?
议事厅的红木门被衙役踹开时,谢无尘正用茶盏罩住只偷糖的蚂蚁。
茶雾漫过他眼尾,模糊了窗外码头上"赵"字旗的猩红。
"诸位,"赵景山甩着笏板绕着圆桌踱步,靴底碾碎了地上的瓜子壳,"圣上口谕,南洋设税监司,往后各商会三成利润充作皇恩税。"他突然停在海商刘老爷跟前,笏板尖挑起对方腰间的翡翠牌,"刘老爷去年走了十二趟暹罗,每趟赚五千两......"翡翠牌"啪"地掉在桌上,"三成就是一万八,明日晌午前送到税监司。"
厅里静得能听见房梁上麻雀啄泥的声音。
老陈头的旱烟杆在掌心转得飞快,火星子簌簌掉在青布裤上,烫出个焦洞他都没察觉。
谢无尘垂眼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节在桌下微微发紧——三成利润,够让半数小商帮卖船填窟窿了。
"谢大东家怎么不说话?"赵景山突然转向他,笏板"咚"地拍在谢无尘手边,"难不成你南洋商会,也想抗旨?"
谢无尘抬眼,目光像刀锋刮过赵景山脸上的肥肉:"抗旨的罪名,赵大人担得起么?"他推开盘中未动的茶点,"不如请各位东家投票表决。"
"投票?"赵景山嗤笑出声,"商人也配谈票?"他扫过厅中众人,见几个老狐狸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底气更足了些,"今夜子时前不交税银,明儿个就封你们的船!
烧你们的仓!"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汽笛长鸣。
谢无尘望着码头上正在卸货的福顺号,船帆上"南"字被阳光照得发亮——那是他昨夜让老周头提前靠岸的。
月上柳梢时,谢无尘的青衫沾了露。
他站在同福栈后院,看老船主李伯掀开门帘,灯影里老人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无尘,你这是要带着大伙儿走钢丝?"
"三成税银,走不了三趟海就要卖船。"谢无尘摸出怀里的算盘,珠串在灯下泛着油光,"联营避税,货物统装统报,利润按股分。
您老的'顺风'号装货,我的'南洋'号报税,税银只算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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