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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防备什么？”科学官塔洛斯·文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他正凝视着归墟探针阵列的监控画面。“或者说，它从那个方向，感应到了什么我们尚未察觉的‘回响’？”
塔洛斯面前的屏幕上，归墟探针阵列的实时运作状态宛如一场精密的、无声的芭蕾，却又浸透着令人不安的诡谲。阵列中的数千根探针，早已脱离了预设的固定扫描路径。
它们正以肉眼和常规传感器几乎无法追踪的幅度（精确至微米级）进行着位移、偏转、姿态微调。
每一次调整都看似毫无规律，充满了混沌的随机性。
探针的旋转角度、扫描波束的聚焦点、能量脉冲的间隔…所有参数都在进行着难以预测的、高速的、微小的跃迁。
然而，在塔洛斯眼中，这绝非失控的混乱。复杂算法生成的轨迹图在叠加分析后，呈现出一种惊人的、蕴含着极高信息熵的模式——一种用纯粹的数学“噪音”编织成的、效率惊人的信息捕捉网络。
“它在学习，舰长。”塔洛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混合着惊叹与寒意的沙哑，“以一种远超我们理解的方式学习。”他指着屏幕上一条探针刚刚完成的、由数十万个微妙转折点构成的复杂轨迹，
“看这条路径，它完美避开了三个已知的、由虚无之海背景辐射形成的微弱‘湍流点’，同时将三个不同波段的扫描波束，以近乎零能量泄露的方式，精准叠加投射到寂灭象限边缘一个极其可疑的时空褶皱区域。
其计算效率和对‘背景噪音’的利用，比我们最先进的优化算法高出至少三个数量级。”
更令人心悸的是探针运作方式的转变。
它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将强大的扫描波束如同探照灯般射向虚无。如今的每一次扫描，都像最顶级的掠食者伸出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融入虚无本身。它们在模仿，在进化。
“就像当初‘归零’猎杀我们舰队时一样…”
塔洛斯的声音几近耳语，道出了舰桥上许多人心中盘旋的恐惧，
“绝对的静默，绝对的隐蔽，在猎物毫无察觉时完成致命的观察与锁定。探针阵列…它在学习如何在虚无之海中‘隐形’地观察，甚至…‘隐形’地狩猎。它在适应那个猎手的规则。”
界壁的异常“呼吸”，探针的诡秘“舞蹈”，这两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厚重的铅云，沉甸甸地笼罩着守望者号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压力之下，另一种更微妙、更深入骨髓的变化，正悄然在长期驻守界壁边缘的守望者舰员们身上发生。
医疗舱内，首席医官莉亚娜·索恩面前的全息脑波图上，正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尖峰信号。
这些信号并非来自生理病变，而是与舰员们灵魂深处那道由星钻太阳赋予的“牧神烙印”直接相关。
“烙印的‘温暖感’基线没有变化，”莉亚娜向索伦舰长汇报，语气凝重，“但它的‘活跃度’和‘信息承载模式’出现了显着改变。如同平静的湖面下，多了一道永不停息的、高速传递信息的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