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星门

第8章 林影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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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踏月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笼罩的浓绿深处,那股清冷如月、涤荡灵魂的气息也随之淡去。巨木森林恢复了它深邃的静谧,只有雨滴敲打阔叶的空灵声响和远处模糊的鸟鸣。史磊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伤口处覆盖着一层柔和的银白光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麻痒中带着新生的力量感。那困扰他的“星落诅咒”——蚀矿与不稳定星门残留的暴戾能量——已被彻底净化。

他抬起头,正对上阿蛮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却盛满惊疑的眼睛。她站在几步开外,湿漉漉的褐色短发贴在脸颊,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像一只警惕又好奇的幼兽,目光在他眉心和他正在愈合的伤口间来回逡巡。

“森林守护者……它认识你?”阿蛮的声音带着奇特的沙哑韵律,疑问中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还有,那‘坏门’的味道……你从‘恶土’下面来?”

“‘坏门’?”史磊捕捉到这个词,心中一动,“你是说……矿坑深处,蚀矿爆炸后撕开的那道口子?”

阿蛮用力点了点头,指向天空被浓密树冠遮蔽的方向,又指了指史磊:“‘坏门’!吸走你!撕裂的味道!很痛!”她似乎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空间撕裂的感受,只能皱着秀气的眉头,用手比划着撕裂的动作,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痛苦表情。

史磊瞬间明白了。在蚀矿核心爆炸、那道不稳定星门强行打开的瞬间,阿蛮也在现场!她不仅目睹了星门的形成,甚至可能感受到了空间撕裂的痛苦!而她口中的“恶土”,显然指的就是灵枢研究所控制下的那片饕餮荒原和矿坑地狱!

“是的,我从那里逃出来。”史磊坦然承认,目光坦诚地看着阿蛮,“被那道‘坏门’吸到了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叫史磊,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史…磊…”阿蛮生涩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尝一种新的浆果。她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眸中警惕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光芒取代——困惑,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这亲近感并非源于史磊本身,而是他身上残留的、被星辉踏月鹿净化后依旧存在的某种气息,以及那令森林守护者都为之驻足的“印记”。

她小巧的鼻翼再次动了动,似乎想更清晰地捕捉那气息的来源,目光最终又落回史磊的眉心。

史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抬手想去触碰眉心,却摸了个空。那印记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他索性放下手,迎向阿蛮的目光:“你呢,阿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矿坑里?那片‘恶土’很危险。”

阿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她低下头,用脚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地上湿润的苔藓,声音低了下去:“找……东西。很重要的东西。被‘铁皮人’(指清道夫)抢走了……藏在很深很深的地下……”她的话语变得零碎而模糊,带着深深的失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史磊了然。看来阿蛮出现在灵枢矿坑,也是为了某个重要的目标,甚至可能与神骸财团(铁皮人)结下了仇怨。共同的敌人,以及这片森林的偶遇,无形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你的伤……”阿蛮抬起头,指了指史磊的肩膀和身上其他细小的伤口,“守护者的光……只治了最坏的那个。”

“没关系,皮外伤。”史磊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依旧疼痛,但行动已无大碍。他环顾这片生机盎然却又危机四伏的巨木森林,“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我们在哪,怎么离开这片森林。”

“‘森语之域’。”阿蛮给出了一个名字,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巨木的家园,灵兽的国度。”她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人’的味道。很远,但……是‘石墙’的味道,不是‘铁皮’。”

“石墙?”史磊心中一动,“是……磐石城邦?”莉亚临死前,曾让他去找磐石城邦,找一个叫苏清影的人!

阿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对“磐石城邦”这个名字并不熟悉,只是确认了方向:“是‘石墙’的味道。很大,很多人。有光,也有……危险的气息。”她作为混血族裔,对气息的感知敏锐得惊人,甚至能分辨出人类聚集地的基本状态。

史磊眼中燃起希望。磐石城邦!那是莉亚用生命为他指引的方向!也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与灵枢研究所对抗的势力!

“你能带我去那里吗?”史磊看着阿蛮,语气诚恳。在这片陌生的神兽森林,没有阿蛮的指引,他寸步难行。

阿蛮没有立刻回答。她清澈的目光再次在史磊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进行最后的评估。她想起了星辉踏月鹿对史磊的态度,想起了他眉心那令她感到莫名安心的微弱气息,也想起了矿坑里他面对石奴时爆发的凶悍和决绝。

最终,她点了点头,简洁地吐出一个字:“走。”

她转身,动作轻盈地跃上一块布满苔藓的巨石,朝着她所指的“石墙”方向眺望了一下,然后像一只灵巧的山猫般滑下,朝着密林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她回头看向史磊,眼神里带着一丝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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