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九霄

八十三章 雾散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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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灵洞灵雾坪上短暂的混乱平息,但尹妙姐弟三人周围的空气却沉重得如同凝固。

尹安死死抱着姐姐瘫软的身体,小小的手臂因为用力而颤抖,感受着怀中那微弱的呼吸和冰冷的体温,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姐姐!姐姐你醒醒!别吓安安!”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寂静的灵雾坪上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尹宁更是吓得小脸惨白,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眼泪无声地大颗滚落,连哭都忘记了。

远处几个被乱灵流惊扰的弟子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但慑于蕴灵洞的规矩和尹妙嘴角那刺目的血迹,无人敢上前。

“药……药……”尹妙在弟弟的呼唤和魂丹撕裂般的剧痛中,艰难地找回一丝意识。她气若游丝,右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摸向自己腰间那个小小的、绣着药草纹样的储物袋——里面装着百草婆婆给她备下的救命丹药。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眼前发黑,冷汗如瀑。

尹安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他小心地让姐姐靠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腾出一只手,用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麻利,迅速解开储物袋,从里面翻找出一个散发着清冽寒气的玉瓶。那是百草婆婆压箱底的“九转护心丹”,药性极强,专门用于吊命和稳固心脉。

他倒出一颗龙眼大小、通体冰蓝、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小心地托到姐姐唇边:“姐姐,张嘴!”

尹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微微张开嘴。尹安将丹药送入她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而霸道的药力瞬间化作汹涌的暖流,冲入她濒临崩溃的四肢百骸!这股药力极其强横,如同在冰封的河道中投入熔岩,强行镇压着体内肆虐的混乱灵力和魂丹的暴动,暂时稳住了那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咳……咳咳……”尹妙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带出几缕血丝,但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血色,涣散的眼神也艰难地聚焦起来。她靠在弟弟并不宽厚却异常坚定的肩膀上,感受着那小小的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暖和支撑,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酸涩与暖流。

“姐姐!你好点了吗?”尹安紧张地看着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尹妙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弟弟担忧的小脸和妹妹满是泪痕的惊恐模样,心头如同压着千钧巨石。她轻轻抬起依旧颤抖的手,拂去尹宁脸上的泪珠,声音微弱却清晰:“别怕……姐姐……没事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内视体内。情况糟糕到了极点。丹田那颗金丹表面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光华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识海中那颗魂丹更是惨不忍睹,体积再次缩小,坑洼遍布,裂痕交错,光芒微弱得近乎熄灭,每一次微弱的明灭都带来灵魂被凌迟般的剧痛。最可怕的是,魂丹核心处,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恐怖撕裂感和冰冷恶意的气息——正是风吼峡混乱灵力流深处那惊鸿一瞥的“东西”留下的烙印!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魂力!

九转护心丹的药力只能暂时吊住她的命,稳固心脉,却无法驱散这魂丹深处如同附骨之疽的异种侵蚀!那冰冷恶意的烙印如同活物,在缓慢地、持续地吞噬着她的魂力本源!

“不能……不能再待下去了……”尹妙心中警铃大作。蕴灵洞的灵气虽好,但此地靠近风吼峡,混乱灵力流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她此刻的状态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盏,再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更可怕的是,她贴身藏着的玉佩残片,在吸收了那丝混乱灵力后,虽然暂时恢复了死寂,但那种冰冷的悸动感却更加清晰了,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被再次惊醒!

“安安……”她虚弱地开口,“扶姐姐……出去……我们离开这里……”

尹安立刻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他小心地扶起姐姐,让她大部分重量依靠在自己身上。尹宁也赶紧擦干眼泪,紧紧扶住姐姐的另一边胳膊。姐弟三人互相搀扶,步履蹒跚,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朝着灵雾坪出口的方向挪去。

他们狼狈而虚弱的身影,在弥漫的乳白色灵雾中显得格外单薄,吸引了不少复杂的目光。有同情,有怜悯,也有事不关己的漠然,甚至……一丝隐藏在角落里的、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窥视。

蕴灵洞外,守卫弟子看着被搀扶出来、气息奄奄的尹妙,眉头微皱,但检查过通行令并无异常,便挥手放行。山谷外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尹妙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后背那烙影核心残留的空间气息在离开蕴灵洞阵法范围后,似乎变得更加躁动不安,与怀中残片的冰冷悸动隐隐呼应。

回药庐的路,从未如此漫长。

***

药庐。

当百草婆婆看到被尹安和尹宁半搀半拖回来的尹妙时,饶是她见惯风浪,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蕴灵洞还能把人弄成这样?!”婆婆又惊又怒,枯瘦的手指瞬间搭上尹妙的腕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魂丹濒临溃散!本源魂力被侵蚀!还有一丝……归墟阴气?!你们在里面到底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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