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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京师启程，大军如一条钢铁巨龙，向着萧瑟的西北滚滚而去。
旌旗蔽日，甲光向阳，数十万大明最精锐的士卒，步伐沉重而整齐，那股由百战余生凝聚而成的铁血煞气，冲散了沿途的秋日薄雾。这是戚继光一手锻造的百胜之师，是大明朝最后的脊梁。
然而与往昔不同的是，在这条钢铁巨龙的后面，还藏着一只神秘的部队，一些高阶士官也只是听到一点风声，但这只部队到底由什么组成，威力多强，一直保持着神秘感。
往日里仙凡殊途，修士们高踞云端俯瞰人间兴衰，极少会与凡俗的军队如此大规模地同行。
但这一次，修士们都清楚，这已非单纯的王朝内乱，而是一场关乎这片神州大地，道统存续的生死之战。
这些年来，正道联盟如同一盘散沙，虽有张应韶天师等人勉力支撑，却始终被光明教处处压制，疲于奔命。
他们往往修复一处被破坏的地脉，光明教便在另一处挑起一场更大的灾祸；他们救济一方受灾的百姓，光明教便在暗中蛊惑更多的人心。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眼睁睁看着这艘名为“大明”的巨轮，一点点地在对方的凿击下，缓缓沉没，却无能为力。
积压的怨气，郁结的怒火，早已在每一个正道弟子的心中凝聚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我的归来，便成了点燃这座火山的那一缕星火。
大军开拔的前一夜，京师小院里灯火通明。
秋云将一份份早已整理好的物资清单，分发给各派的负责人。丹药、符箓、阵盘……每一项都井井有条，精确到了个位数。她一身青衣神情沉静，言语清晰，那份从容与担当，早已让她成了联盟年轻一辈中无可替代的核心。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与骄傲。这八年苦了这孩子了。
“师父，”秋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走到我的身边，将一份名单递给我，“这是自愿请命，加入先锋营的各派金丹期弟子名单。共计，一百零八人。”
我接过名单目光扫过。
那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昆仑的，武当的，青城的……几乎涵盖了联盟所有门派的中坚力量。
而在名单的最前方，赫然是三个名字。
张凌、秋燕、陈默。
“师父！”
张凌大步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秋燕与陈默。他对我重重一抱拳，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熊熊战意。
“先锋营，弟子愿为先锋之首！”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锐利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秋燕也跟着嚷道：
“还有我！师父，您可不能偏心！打架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我保证，看住二师兄，不让他惹祸！”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向前踏出了一步。那一步，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坚定。
我看着他们三个，看着他们眼中那份，与八年前截然不同的成熟与坚毅。
那是一种在经历了无数次与光明教的暗中交锋，在目睹了无数次同门的牺牲后，沉淀下来的刻骨的仇恨与百折不挠的决心。
“你们……”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想说，此行凶险，万事小心。
想说，为师，亏欠你们太多。
但最终我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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