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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礼堂的聚光灯打得刺眼，台下坐满了各院系的师生，后排甚至挤满了踮脚张望的学生。金融系“未来之星”商业策划大赛决赛现场，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苏然整了整略显宽大的西装领带——这是他找赵磊借的，袖口还带着点洗衣粉的味道——身旁的林悦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凉。
“下一组，‘启明星’团队，参赛作品《互联网金融在下沉市场的破局路径》。”主持人话音落下，掌声稀稀拉拉。毕竟前几组选手都是大三学长，带着成型的商业计划书和漂亮的PPT，而苏然和林悦作为唯一一组大一新生，从初赛走到决赛，本身就像个意外。
王耀坐在评委席旁边的嘉宾区，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他的团队“纵横者”早已凭借《高端私人银行服务模式创新》拿下高分，此刻正悠闲地翻看资料。“苏然还真敢上台，”他旁边的跟班低声说，“拿个破点子就想跟我们争第一？”
王耀没说话，目光却紧锁着台上的林悦。她今天盘起了长发，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显得干练又利落。如果不是苏然硬拉着她组队，她本该是“纵横者”的一员。
“大家好，我是是‘启明星’团队。”苏然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意外地沉稳，“当所有人都在盯着北上广深的财富蛋糕时，我们想把目光投向中国更广阔的土地——县域与农村市场。”
他身后的屏幕亮起，不是炫目的3D动画，而是一张中国地图，上面用红点标注着县域人口密度与互联网普及率。“这里有8亿人口，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增长9.6%，但互联网金融渗透率不足15%。”林悦接过话头，语速清晰，“他们缺乏便捷的理财渠道，甚至仍在使用高息民间借贷——这不是红海，而是蓝海。”
台下开始有了窸窣的议论声。评委席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多了些兴趣。
苏然点开下一页PPT，是几张泛黄的老照片：乡镇邮局的汇款窗口、村口的信用社、老人攥着现金的粗糙手掌。“我们的方案叫‘乡信金融’，不是高大上的APP，而是‘线上+线下’的轻量化模式。”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温度，“线上开发极简版理财小程序，大字、语音导航，连老年人都会用；线下联合农村供销社、村支书，建立‘金融服务点’，用最接地气的方式做风险教育。”
这不是凭空想象。前世苏然曾在农村信用社挂职，亲眼见过基层金融服务的匮乏。他记得2013年“余额宝”引爆互联网理财时，很多农村老人还在把钱藏在床底。而现在，1999年，提前布局下沉市场，就是抢占未来的风口。
林悦接着展示数据模型：“我们模拟了在三个试点县域的推广路径，初期投入50万，预计18个月实现盈亏平衡，3年用户规模突破100万……”她的测算逻辑严密，甚至考虑到了农村地区的通信基础设施短板和信任成本。
王耀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方案虽然华丽，但本质上是为富人服务的锦上添花；而苏然的“乡信金融”，则是直击痛点的雪中送炭，格局上已然不同。更让他不安的是，苏然对下沉市场的细节了解得惊人——比如供销社的网点分布、农村老人的理财习惯，这些绝非书本上能学到的。
“提问环节。”主持人示意。
一位投行背景的评委率先开口：“苏然同学，你提到的‘线下服务点’模式，如何控制人力成本和道德风险？”
“我们计划用‘兼职+分成’模式，”苏然立刻回应，“村支书、供销社职员本身就有基层信任基础，我们提供标准化培训，用技术手段监控资金流向。比如每笔交易都需双因素认证，资金直接对接银行存管……”他甚至画出了简易的风控流程图。
另一位评委追问林悦：“你模型中的用户增长率，是否过于乐观？”
林悦从容应对：“2000年前后，中国互联网用户数将迎来爆发式增长，农村地区的手机普及率也会逐年提升。我们的增长率测算，参考了印度同行在类似市场的扩张数据，并且预留了20%的风险缓冲……”
问答环节持续了十分钟，两人配合默契，几乎没有被难住的问题。王耀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林悦，又看看侃侃而谈的苏然，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丝慌乱。
最后一组展示结束，评委退席合议。礼堂里响起嗡嗡的讨论声。赵磊挤到台前，冲苏然比了个大拇指：“牛逼啊！刚才那老教授都点头了！”
林悦悄悄捏了捏拳头，手心全是汗：“你说……我们有机会吗？”
苏然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了笑：“放心，我们的方案，赢在‘真实’。”他没说的是，前世这个竞赛的冠军被王耀团队拿下，他们的方案后来被某投行高管看中，成了王耀进入顶级机构的敲门砖。但这一世，他不仅要夺冠，还要让“相信金融”的理念，真正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