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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行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
他看向那九层塔，看向那百丈城墙，看向那天都城，看向四国之外，那被黑气吞噬的寸寸山河。
命运于他，是一柄永远只能朝前的利刃，他唯有握紧，任凭它将这世间劈开，将鲜血袒露于前，才能向死而生。
*
谢清池回到书院，见到了池小苔。
一段时间未见，曾经梳着乌溜溜两条辫子好奇热忱的少女已经不见，她变得沉默，曾经一眼便可以探看的眼此刻变得寂静。
她瘦了一大圈。
她看着谢清池，对她笑：“清池姐姐。”
谢清池抱住她，没有多说什么。
池小苔眨了眨眼睛，然后抱住她：“我会好好的。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从书院退学，我要回家。”
“我曾经以为云京是个很好的地方，在这里，只要我足够努力，我的娘亲和我便可以不忍饿挨冻，它是天堂。”
“可是，它不是。”
“我先将我娘的骨灰带回家安葬，然后便到处去看看，我想，我总会找到一个真正的天堂。”
谢清池抱住她，声音微微艰涩：“好。”
或许，对于池小苔而言，这个世界，将再无天堂。
唯一的天堂，只是母亲的怀抱。
然而只要人还在追寻一件事，那么生命便永远可以焕发不一样的色彩。
小落默默看着，不说话。
独孤望月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池小苔。
他想起她屡败屡战的眼神，仿佛两团火焰，有这样眼神的她，永远不会被困难所击倒。
生命就该迎难而上。
池小苔退学办得极快，书院里面的夫子看着她欲言又止，想要劝她，然而也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 离开云京说不定还是一个好的。
燕春回倒是利落的批准了，他看着池小苔，掏出一本书和一把匕首递给她：“这本书里面，记载了一些我去过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还有，这把刀，可以拿来保护自己。等你走遍了，还想回来，书院永远为你打开大门。”
人生在世，只需书与刀。
池小苔接过：“谢谢院首。”
谢清池小落明远和独孤望月将池小苔送到城门，池小苔抱着骨灰，翻身上马，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独孤望月上前一步，抓住她手里的缰绳，阻止她马上离开的步伐。
他看着她。
池小苔也看着他。
良久，独孤望月最终松开了手：“我们会见面的。”
说完退开。
池小苔愣了愣，最终对着他一笑，然后又给谢清池他们挥挥手，双腿一夹，马匹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曾经以为云京天地广，后来她才知道，离了云京，那才是天地广。
送走池小苔，小落低着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姐姐 ，还会见面吗？”
谢清池点了点头：“一定会。”
小落瞬间眉开眼笑：“再见我会带小涛去我家玩。”
谢清池摸了摸她的头。
期待重逢，是对离别最好的期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