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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徐徐走在长街上。
路过围坐在树下的几个老人，老人们对着长风女帝打招呼：“黄大姐，又来了呀？”
长风女帝对着他们点头：“谢大娘陈大爷，我改日再陪你们聊天。”
“好嘞，没事。哈哈哈。”聚在一起的大爷大娘们对着她招招手。
长风女帝看着街上的老人：“我娘在的时候，以前经常带我来，让我多看看，想想自己能做什么事。她说，这是您以前对她说的话。”
沈意行道：“心有慈悲才能看到众生。”
长风女帝指着一处破败的房子：“我十六岁那年，跟着我娘来这里。我记得那一天，有位经常和大家一起唠嗑的老大娘去世了，是因为每天都来向巷口和他们聊天她，那天并没有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亡。娘带着我一起去，然后众人帮忙，给那位老人换了寿衣，有位大娘笑着说了一句话，我今天都还记得。”
“她说，老刘呀，慢慢走，祝贺你走完这一遭人世了。”
“我那个时候不懂，我只是害怕死亡，人活着多么好呀，为何要祝贺呢。”
“后来，我才觉得，人生在世，千百种体验，有苦有乐，有痛有伤，不论你是位居庙堂之高，还是身在江湖之远。走完这一遭，都值得祝贺。”
沈意行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人虽不及五百冥灵，八千大椿，然而生命之喜，生命之痛，却非冥灵大椿所能相比。我想，我们可以在这有限的生命长短里面去选择如何的活法，本身便是一种幸事。”
长风女帝停下了脚步，看向远方：“是呀，我可以选择如何活。”
更可以选择如何死。
她看向沈意行，道：“我曾经犯过错。”
沈意行笑道：“没有人不会犯错，没有犯错本身便是生命的缺失。”
长风女帝也笑了：“对，您说的对。”
她道：“我想求您一件事。”
沈意行看向她：“如果陛下您真的决定，如能相助，在下定然帮忙。”
长风女帝回头，看着小巷，外面纳凉的老人们都开始回屋了，他们迈着蹒跚的脚步，推开了陈旧的门。
“他们都是我的子民。”
“我希望，他们可以在小落继位的时候，也能这样平凡而幸福的活下去。”
沈意行道：“会的，陛下您放心。”
长风女帝笑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公子，此正是摇光水果丰盛之季，多吃一点。我就先告辞了。”
沈意行道：“陛下慢走。”
长风女帝对着沈意行作了一礼，这才迈步离开。
她走出小巷，走入街道，走入这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的目光掠过德王府疾驰的马车，也掠过平阳郡主府内那招摇的男宠，掠过那一张张沉浸在欢喜幸福中的人脸上。
她走到开着的曹家铺子，分别给小落买了一份蒸煮得软烂入味的鸡爪和猪蹄，这才向着皇宫走去。
*
小巷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小黄还守在他家主人看中的那棵石榴树下，在小黄的身后，三只小奶狗或蹲或趴，也乖乖等在那里。
沈意行伸手，摘下了一个石榴，然后摸出三枚铜板，走到门口的那个石桌旁边。
石桌上那个破旧的老茶杯并没有收回去，大概是忘了。
沈意行将铜板塞到那茶杯下，然后拿起那个最大最红的石榴，这才准备离开。
小黄伸出爪子扒拉住沈意行的靴子。
沈意行低头，看着它，又看着它身后跟着的三只将尾巴甩成陀螺的小狗。
“你想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