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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梅雨季总来得缠绵,试刃坪的青石板洇透了水,倒映着桂树的影子,像幅被打湿的墨卷。陆宜棠蹲在石桌旁,石榴红短打的裤脚卷到膝弯,露出的小腿沾着泥,正用块细布细细擦拭双刀。刀身的银线松了,她从腰间摸出卷靛蓝丝线,指尖缠着线在刀背绕圈,动作轻得像在绣帕子——这是她今早从朱琬清那里学的“锁边结”,说是能让银线更牢,也更衬刀光。
“笨手笨脚的。”
陆宜棠抬头时,鬼子六的玄色蟒袍已罩在她头顶,挡住了斜飘的雨丝。他手里提着个食盒,打开时飘出糯米香:“陆知府让厨房蒸的桂花糕,说是某人今早没吃早饭。”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了他半块石凳,手里的线却没停:“六爷倒比我姐姐还管得多。”话虽硬,指尖却慢了些,怕丝线蹭到他的袍角。
鬼子六看着她绕线的手。那双手常年握刀,指腹有层薄茧,关节处还留着旧伤的浅痕,此刻捏着细软的丝线,竟有种奇异的反差——像柄裹着棉絮的刀,锋藏在柔里。他忽然伸手,指尖替她理了理歪掉的线结:“这里该反绕半圈,才不会松。”
陆宜棠的手猛地顿住,耳尖红得像被雨打湿的棠花瓣。她低头继续绕线,声音闷在喉咙里:“冼婆婆说,好刀要养,就像……就像养花,得天天擦,夜夜看。”
“那你这刀,养得比花金贵。”鬼子六拿起块桂花糕,递到她嘴边,“张嘴。”
她没躲,小口咬下时,糕屑沾在唇角。他伸手替她擦掉,指腹的糙擦过她的皮肤,像带了电,让她猛地偏头,却不小心撞在他的肘弯。石桌上的双刀轻轻晃,银穗的响混着雨声,软得像句没说出口的话。
雨势渐大时,两人躲进了旁边的“听松轩”。陆宜棠翻出那本《破风刀谱》,指尖点在“棠落归鞘”那页:“这式总练不好,收刀时总带风,冼婆婆说太急了。”
鬼子六接过谱子,见页边空白处写满了小字,是她用朱砂笔标的注解:“此处该沉肩”“腕力需收三分”,甚至画了个小小的刀形,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像姐姐绣花收针”。他忽然笑了,从怀里摸出支狼毫:“这里该用‘卸力势’,就像你给桂树浇水时,壶嘴要斜着,才不会溅起泥。”
她凑过去看,石榴红短大的肩挨着他的臂,发间的雨珠滴在谱子上,晕开个小红点。他的指腹划过那点晕痕,忽然道:“昨日试刀,你刀背蹭到我时,明明收了力。”
陆宜棠的脸更红了,抢过谱子往怀里塞:“谁、谁收力了!是你躲得快!”话没说完,却从袖里掉出个小布包,滚到他脚边。
布包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半块风干的桂花糖,糖纸已经泛黄,上面画着朵歪歪扭扭的棠花。是三年前惠州码头,那个蒙面人塞给她的。
鬼子六捡起糖纸,指尖抚过那朵棠花:“原来你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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