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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哨的喉结动了动,像在吞咽某种灼喉的硬块。
他突然反手将太刀插进地面,刀身没入钢板三寸时发出的金属呻吟,让所有哭喊戛然而止。
在几十双惊恐的眼睛注视下,这个曾把反抗者串成尸墙的男人,竟缓慢地、几乎算是笨拙地倚着墙角滑坐下来。
染血的衣服下摆铺开在地,如同一朵腐败的铁锈花。
安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看见影哨垂落的左手正按在肋下——透过撕裂的衬衫,隐约露出半截嵌进血肉的金属碎片。
防爆灯忽然明灭一瞬。
黑暗笼罩仓库的刹那,安安确信自己看见了——影哨面具下的嘴角在抽搐,和杀戮前的兴奋不同,那是某种近似于人类痛楚的扭曲。
······
七岁的影哨还不叫影哨。
那时他叫柳残星,住在圌山山脚的白梅山庄。
三百柄传世名刀悬在祠堂梁上,每逢朔月便随风轻吟。
父亲总说柳家男儿生来要与刀同眠,“刀刃沾的血够多,魂灵才镇得住煞气”。
可他偏不爱练家传的十三路斩风刀,总偷溜去后山逮萤火虫,把虫囊塞进祠堂香炉,看列祖列宗的牌位浸在幽绿磷火里发亮。
改变一切的暴雨夜来临时,他正蜷在佛龛下打盹。
先是雷声——不,是比雷更沉的脚步声踏碎雨幕。
三百柄刀突然齐声嗡鸣,像垂死兽群的哀嚎。
他透过雕花窗棂窥见一道人影:蓑衣客的斗笠滴着血,左手提着他二哥的头颅,右手拖着母亲的织锦腰带,十七颗翡翠扣子在地砖上撞出清脆的丧音。
“柳家还剩几个活口?”蓑衣客的刀插进父亲胸腔时,刀刃竟泛起与柳家祖传兵器相同的金芒。
父亲咳着血沫大笑:“这金鳞刀的叛徒……你也配用柳家绝学?”
回答他的是刀锋拧转的闷响。
蓑衣客踢开尸体,从宗谱上撕下写有“柳天罡”的那页——那是六十年前被逐出家门的叔祖名讳——就着血泊吞进肚里。
小残星咬破嘴唇不敢出声。
他认得那柄金鳞刀本该有的纹路:刀镡处三朵逆生的梅花,此刻正随杀戮盛放。
蓑衣客一刀劈开祠堂供桌,接着他闻到了混在血腥里的盐栗香,和母亲生辰时蒸的京江脐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