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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在大厅里翻腾，像是某种活物。幽冥殿主的影子在光与暗之间游移，刀锋划开空气时带着尖锐的嘶鸣。玄寂仍站在原地，双眼闭着，仿佛沉进深水底，听不见四周的杀伐声。
他掌心里那只蛊虫还在动，触角一寸寸割裂空间，留下细如发丝却寒意逼人的裂缝。
赤璃喘息，手臂上的齿轮咬得吱嘎作响。她盯着坑洞边缘那些亮起的符号——每一个都在跳，像心跳，又像火苗。她握紧刀柄，转身劈开一个扑来的黑袍人，刀刃从咽喉斜切而过，那人倒下时脖颈处只溅出一缕黑雾。
“玄寂！”她喊，脚下一滑，踩到满地碎石和血渍，“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他没回应。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极轻，像是从胸腔深处渗出来的——
“以血为引，逆向书写。”
赤璃猛地回头，四下无人。只有玄寂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像是被什么点燃了。
“你说什么？”她问。
“不是我说的。”他低声回道，指尖已经沾上自己的血，在地面画下一个倒置的符号。那符号刚成形，坑洞边缘的红光骤然一滞，紧接着整个大厅的血色幻境开始扭曲、塌陷。
幽冥殿主的身影模糊了，化作一团黑雾，被无形的力量卷走。
赤璃喘着气，目光在空荡的大厅里扫了一圈，“你们……做了什么？”
玄寂没有看她，眼神落在四周残存的阴影里，“月泠。”
赤璃瞳孔微缩。
话音未落，黑暗中涌出更多黑袍人，动作比先前更快，几乎贴着地面掠来。幽冥殿主虽退，但杀意未散。
玄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冲向坑洞边缘。
就在他们即将踏进中央区域的一瞬，一道银白光芒自上而下劈落，将两人与黑袍人隔开。那光并非实体，而是由符文交织而成，散发着强烈的排斥力，任何靠近者都会被震退数步。
“这是……”赤璃睁大眼。
“月泠留下的护阵。”玄寂语气沉了些，目光扫过那道光幕，“她不想我们死，但她也想知道我们会怎么选。”
“什么意思？”赤璃皱眉。
玄寂没解释，低头看向脚下那个倒置的符号。它依旧泛着微弱的光，他伸手轻触，顿时一股炽热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血管像是被火焰舔舐。
他咬牙，抬起手腕，在掌心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滴落，浸入符号。
刹那间，坑洞剧烈震动，那些原本静止的符号开始旋转，形成漩涡般的图案。吸力随之爆发，周围的黑袍人一个个被卷入其中，发出凄厉的尖叫。
赤璃被拉扯得几乎站不稳，险些跌进坑洞。玄寂一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死死扣住石柱上的机关，才勉强稳住。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她大声喊，风声几乎吞没她的声音。
玄寂点头，袖中蛊虫猛然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网，将两人包裹其中，抵住那股引力。他一脚蹬住机关，借力跃出大厅。
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坑洞彻底坍塌，整座遗迹开始崩裂。
两人跌落在一条狭窄的通道中，头顶不断落下碎石。玄寂拉着赤璃一路狂奔，终于在最后一刻冲出出口，跌坐在一片荒芜的山林之间。
他们喘着粗气，浑身是伤，却还活着。
“月泠……”赤璃喃喃开口，抬头望向夜空，“她为什么要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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