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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被痛苦和茫然充斥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却纯粹的灰白色光芒悄然亮起,如同死寂冰原上燃起的第一缕火种。源自葬天棺的寂灭源气与他自身道胎的混沌枯荣之力在心口翠金微光微弱的调和下,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流转着灰白混沌光晕的护体气劲,顽强地抵御着外界弥漫的污秽意志。
活下去!
求生的意志从未如此刻般强烈!他挣扎着,用唯一完好的左手和膝盖,艰难地在冰冷坚硬的星骸地面上撑起身体。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汗水混杂着血污从额头滚落,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头顶,巨大星骸遮蔽的“天空”缝隙外,至尊的意志如同粘稠的、充满恶意的乌云,依旧沉甸甸地笼罩着。那被冒犯的滔天怒意如同实质的毒针,刺激着他的神经。无差别的污秽意志洪流虽然减弱,却并未停止,如同腐蚀性的酸雨,持续不断地冲刷着这片区域。
这里不能久留!那恐怖的存在随时可能找到更精确的方法,或者……干脆将这片区域连同他一起彻底从星图上抹去!
必须离开!
唐天宇喘息着,目光扫过四周。巨大的星骸断壁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深邃的阴影。峡谷内光线极度昏暗,只有一些破碎星骸内部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能量结晶,散发着幽蓝或惨绿的光芒,如同鬼火般点缀在嶙峋的岩石和凝固的金属残骸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星辰尘埃的颗粒感,混杂着金属锈蚀和能量衰败的怪异气味。混乱的引力流如同无形的乱流,时而将他微微向上托起,时而又猛地向下拉扯,使得每一步移动都异常艰难。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刚刚恢复一丝的寂灭源气。能量在断臂处淤塞、剧痛,几乎无法传导。他只能依靠左手和身体的本能,如同最原始的野兽般,贴着冰冷的岩壁,在嶙峋的乱石和巨大的金属构件缝隙间,艰难地向峡谷更深处挪动。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带血的印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脏在污秽压迫下沉闷的跳动,以及骨骼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片被遗弃的宇宙坟场中回荡。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尽的冰冷、黑暗、痛苦,以及头顶那挥之不去的、令人窒息的至尊意志阴影。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嶙峋的星骸岩壁出现了一道狭窄的裂缝,仅容一人勉强通过。裂缝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散发着更浓郁的衰败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枯寂感。